兩人來到天台上,阿瑞堪還沒有到。他們並肩站在欄杆邊,看著遠處白雪皚皚的雪山,一時無語。山風清涼,寒意入骨。獵驕靡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身上的大氅,眼神憂鬱。
他當然不會全盤接受東方朔的話,他會去派人查證。可是他同樣清楚,東方朔一年多沒露面,突然又來了,肯定是有了倚仗。別的不說,梁嘯就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對手。他第一次來西域的時候,可只有十騎。這次來,總不會比上次還少吧。
烏單啊,希望你能戰勝他。
阿瑞堪帶著衛士趕了過來,請獵驕靡和東方朔入座,又擺上酒肉。他們邊說邊談,東方朔很健談,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暢談大漢這幾年的征伐戰績,聽得獵驕靡、阿瑞堪心驚膽戰。這些事,他們大多聽過一些,但是不夠具體,如今聽東方朔原原本本的說來,才知道漢軍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居然取得了這麼大的成就。
“那漢朝皇帝有意對天山用兵嗎?”
“不會,太遠了,而且又沒什麼可以耕種的土地,大片大片的沙漠,沒意思。”東方朔放下筷子,拿起一根獸骨,剔了剔牙。“不過,我朝用玉甚多,玉器的供應必須保證,所以南山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像天狼這種流寇見一個殺一個,絕不會容他有立足之地。”
他抬起頭,笑盈盈地打量著獵驕靡。“昆莫盡請寬心,我大漢朝的皇帝恩澤天下,不會搶你那一畝三分地的。你若是順從,說不定還要賞點什麼。以前以和為貴,每年都要賞賜匈奴人近億錢帛,現在匈奴人被打殘了,這些錢也就省下來了,隨便分點給你,也夠你吃的了吧?”
獵驕靡眉毛一挑,轉怒為喜。“大國賞賜可遇不可求。不過,維護和平,我卻不敢不從。先生,需要我烏孫做點什麼嗎?”
“不用了,區區流寇,不值一提。有梁嘯出馬,天狼遲早變死狗。你若真有心,就準備準備,到時候派質子入朝,覲見我皇帝陛下吧。另外,沿途商旅的安全,你們要保證,如果保證不了,我只好請梁嘯來了。”東方朔連連搖頭。“唉,他現在富貴了,脾氣也不太好,殺氣太重。”
獵驕靡聽得心驚肉跳。他給阿瑞堪使了個眼色,笑道:“那好,我現在就去安排。先生,你安坐,我去去就來。”
東方朔也不說話,獵驕靡起身離席,席間只剩下阿瑞堪和東方朔兩人。阿瑞堪端著酒杯,離開了座位,來到東方朔的面前。東方朔哈哈大笑,伸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摟了過來。
“有什麼問題,說吧?”
“也沒什麼大事。”阿瑞堪臉色微紅。“我就想問一下,你剛才說的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東方朔就著阿瑞堪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渡入阿瑞堪的唇中,逗得阿瑞堪面色潮紅,氣喘吁吁,這才說道:“沒說的很多,假的卻一句也沒有。”
“還有什麼沒說?”
“天狼必須死,但是渾邪部可以活。”東方朔將阿瑞堪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兩人面對面。“你是渾邪部的公主,你可以選一個人繼任渾邪王。不管是誰,都可以。”
阿瑞堪被東方朔戲弄得面紅耳赤,心跳如鼓,卻又捨不得離開,也不敢離開。“那……我弟弟行嗎?”
“只不是天狼,都行。”東方朔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曖昧。“你生的兒子也可以。”
南山下,一隊騎兵從山坡下飛馳而過。離標靶尚有百步,弓箭手就舉起了手中的弓,連續射出三箭。箭矢飛馳而去,射向用草紮成的假人。草人扎得很緊,箭只要射中,幾乎都不會脫靶。
緊接著,騎兵策馬奔到草人面前,揮起手中的戰刀,劈向草人的頭部和肩部。刀光一閃,草人中刀。
“中!”一個剃著髡頭,卻將剩餘的頭紮在起來,紮成一個漢式髻的羌人少年大喝一聲,拿起筆,在旁邊的木板上做了一個記號。
又一個騎士衝過,但是他揮刀慢了一些,刀離草人的背還有數尺。另一個羌人少年見了,懊喪的大叫一聲:“失!”
一個接一個騎士接連衝殺而過,羌人少年們忙得不亦樂呼。“中”與“失”不絕於耳。騎士們衝殺而過,重整騎士,又衝向下一個草人陣。等在一旁的少年們立刻衝了過去,忙著拔下箭矢,統計結果,又更換不能再用的草人,準備下一次練習。
梁嘯站在山坡上,看著忙而不亂,井然有序的少年,挑起大拇指。“徐君調教得好。”
“君侯過獎了。”徐樂笑道:“這些羌人少年質樸,要求也不高,一聽說可以讀書,還有機會去長安,個個賣力。君侯,三五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