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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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到想要揪自己頭髮時,趙蕎忽然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嫂子。”
畢竟徐靜書與趙澈已過了文定之禮,大婚日期也定下了,趙蕎喚她這聲“嫂子”雖早了些,但也不算出格。
可架不住徐靜書臉皮薄,登時像被人潑了紅漆似的:“做、做什麼?”
近來趙蕎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兩人明明同住在這宅子裡,徐靜書卻已好些天沒見過她了。
“幫我個忙唄?”趙蕎雙手背在身後,笑得有點像……給誰拜年的黃鼠狼。
“什、什麼事?”徐靜書非常警惕地往旁側讓了半步,與她拉開些許距離。
“是這樣的,我那說書班子不是跟旁人不一樣麼?可這才沒幾個月就有同行學我的樣,也拿《民律》改本子講,”趙蕎也不知該驕傲還是該氣惱,心情很複雜,“多幾個同行一道來給百姓講《民律》,這事大面上看其實不壞,可你知道,我那班子……”
雖趙蕎能用一套只她自己看得懂的“天書”寫說書本子,但終歸還是需有識字的人幫她蒐集編本子的材料。
早先她都找好友沐青霓或徐靜書幫忙,可近來這倆人都不閒,趙蕎不好意思總麻煩她倆,便花錢僱了些讀過書但沒有再考學或考官的人到說書班子裡。
“不算我自個兒,如今共有寫本子的八人,再加上六個專門說書的,這就要養活十五口,”趙蕎無奈一攤手,“我一個班子頂別家三個班子的人,可大家說一場書能賺的錢都差不多。我若再不想點新鮮玩意兒開源,很快就會撐不下去的。”
徐靜書頗為認同地點點頭,關切道:“說書行當的事我不大明白,你這是想我幫著你出主意麼?”
面對她誠摯的目光,趙蕎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我倒是想出法子了,就想請你幫我參詳參詳,看合適不合適。”
徐靜書詫異:“什麼法子?”
“我打算只在夕市上講《民律》相關的本子,然後每日再在夜市另開一臺,講京中最新的各種小道訊息。就像朝廷每日傳抄邸訊、每旬發邸報給各府那樣,差不多就那意思。”趙蕎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大周的每日邸訊與每旬邸報,內容是朝會上已有定論的常程申奏、聖諭詔旨、官員任免等訊息,經宰相會同樞密院審議後抄送各部府衙及各地州府。
徐靜書愣了愣:“你怎麼會看過邸報?”
“我連‘邸報’這兩個字都不認識,看個鬼啊?”趙蕎說得自己都笑了,“是之前無意間聽大哥提過有這麼個東西,大約問過上面都寫什麼。”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將坊間百姓平日熱議的話題收集匯總,每日專開一臺書來講?”徐靜書若有所悟地確認,“就像別家說書講古人傳奇那樣,只是改講活著的人最近發生的事?”
那不就是聚眾嗑閒牙?想想還挺有趣。
趙蕎點頭:“對。我就想請教一下,若我們確保所講的事都是經查證屬實,也徵求當事人同意,這麼做就不犯法吧?”
“若確是查證屬實且當事人也同意,那隻要你們不造謠生事,不涉及朝廷機密,不添油加醋抹黑別人聲譽,那就不犯法。”徐靜書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大周律中可沒有任何一條是禁止民眾磕閒牙的。
“那,第二件事是,”趙蕎有些不安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小心翼翼覷著她,“近來最受坊間熱議的人物,就是你。你同意我講麼?”
徐靜書傻眼,呆呆地指了指自己:“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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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出了許多大事,“徐靜書從九等御史變成候任試俸官”在官員、勳貴中並未攪起水花,但在坊間卻大有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架勢。
破落的前朝書香門戶淮南徐氏後裔,武德元年進京投親遠房姑母、信王妃徐蟬。於明正書院就讀期間,前兩年學業平平,第三年突飛猛進,最終在武德五年三月官考中獲得文官榜眼的佳績。
三月中應御史臺急缺,跳過“光祿府試俸”直接上任殿前糾察御史。四月武英殿堂辯成功彈劾太常卿姜正道、力挫禮部尚書陳尋,無意間成為助推皇帝陛下鬆口同意“全城搜宅、整頓後院積弊”的關鍵助力。
五月與信王世子文定婚姻,六月被御史臺退回光祿府試俸,曙光乍亮的仕途戛然而止。
易引發普羅大眾共情的平凡身世加上跌宕起伏的經歷,使“徐靜書”這名字的相關話題很快在街頭巷尾成為熱議,風頭強勁到蓋過了此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