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安一臉鄭重的捏捏年哥兒的胖臉,“爹給你找更好的!”
秦蓁瞥他一眼,多大的孩子和他說這些,還是丞相呢,幼稚起來還不如奶娃娃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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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的鬧騰,宋子琦少年初長成,迎著寒風來了套醒獅拳。
身姿不顯,但拳法力道頗有為父風彩,秦蓁磕著瓜子,忍不住拍掌。
年哥兒見孃親看的津津有味,也有模有樣的鼓起掌,咯咯的笑起來。
一旁的琳姐兒似乎覺著他煩人,扭頭過去不想理會。年哥兒感受到鄙視的目光,哇的一聲哭出來。
秦蓁好生安慰著,餘光瞥向宋明宋昊。無論陳氏是什麼樣的人,在兩個孩子心中她都是好孃親。
如今宋賢宛若廢人,日日買醉,醒的時光一天不過片刻。與他們而言可謂是無父又無母,孤零零的呆在府裡。
就算有再多的僕人環繞,接受最好的教育,眼裡的落寞是掩蓋不了的。大人造的孽,最後遭罪的卻是孩子。
秦蓁忍著不去看那豔羨的目光,只看向天空中絢爛的煙花。
又是新的一年了,一切似乎都挺順利。一家人歡歡樂樂的聚在一起過新年,她今年的願望還是闔家歡樂,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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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湊在一起,不喝個大醉淋漓。彷彿就沒有聚面似的,謝梓安的酒量如何秦蓁是不知的。
因為他狡猾,總有各種辦法哄得別人喝下酒去,他看著也喝,實則都倒在衣袖上。唯一一次看著醉了,還是在西南瑞王給他倆辦的接風宴上。
那次他稀里嘩啦說了一大堆,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裝瘋。
但今天他確實是醉了,最為典型的是一個勁兒趴在秦蓁身上,湊在耳邊說著寶貝親親,甜心兒。
他平日也說,可那都是床第之間,紅著眼的囈語。現在這樣輕聲呢喃,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等待心愛女孩的回應。
秦蓁被他鬧得個大紅臉,是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就呆愣著由著他搓圓捏扁。
年哥兒不開心了,癟嘴看向佔著自個兒地方的爹爹。那手伸進自己的糧倉,似乎還要搶食。
他眼睛圓圓的,盯著盯著一泡淚落下,多大人了還和他搶吃的:“哇!”
秦蓁被哭喊聲找回些理智,咳咳,車上的確不是個好地方。她推開謝梓安,理好衣襟,把年哥兒哄了又哄,好不容易不哭了,馬車忽然停下。
“黃伯,怎麼了?”秦蓁朝外喊了聲,“可是車子出了故障?”
黃伯是個老手,駕駛馬車沒個二十年也有十八年,謝梓安就是看他手穩特意調來給秦蓁做車伕。
今天這種突然停車的情況還是頭回見,難怪秦蓁會懷疑馬車出了問題。
“回稟夫人,車沒事。”黃伯連忙解釋,“剛剛路邊衝出幾道人影,屬下怕撞著才拉了韁繩。”
一隻芊芊玉手掀開簾子,秦蓁露出半邊臉龐。因著剛剛的氤氳氣氛,她紅霞滿面,雙眸含水。
“小姐!奴婢等了您一晚了!”
秦蓁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居然是採兒帶著兩個孩子跪著攔住馬車。
這下她的酒徹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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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兒一家被安排著去了外院先住著,秦蓁喝了碗醒酒湯。
據採兒說,胡獵戶死後她們一家一直過的拮据。秦蓁給的錢財到手還沒熱乎就被胡獵戶家的親戚一搶而空。
採兒孃親已去,她們家祖上又是徐陽的,西南是再無半點親戚。眼看著屋子都要被胡獵戶的三叔公佔走,她們娘仨孤苦無依,索性將屋子賣了,來京城投奔秦蓁。
本是想著大年夜,秦蓁定會在家,結果撲了空,才會做出在路上撲馬車的舉動。
對於採兒,秦蓁是有愧疚的。若不是她騙著胡獵戶進山找劉師爺,他也不會身首異處。
留下孤兒寡母,日子過的艱辛。原來以為留下點錢給她,可保三人一世無憂。但如今看來,採兒軟弱,金銀財寶反倒成了催命符。
“秋詩,往後你多照顧照顧採兒一家。等出了年關我將她安排去你哥哥的莊子上,也好有個照應。”秦蓁沒打算讓採兒留在府裡,一來她帶著孩子府裡許多活計不適合她,二來她到的時間太過巧合。
果兒剛剛出嫁,她身邊空出個位置,採兒便出現。來之前也未寄書信,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府門口。
且她與劉師爺的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以後真有人查,從她身上下手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