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肌肉緊繃,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後槽牙,像是曾經草原上稱霸一方最後卻斷了腿的雄獅,任何動物都想趁機上來,狠狠地撕咬上一口。
裕王見他不動彈,緩步走到沈棠的身邊,拿出一把匕首,抵著沈棠的脖子。他側過身子同陸持說話,“你瞧瞧,多細皮嫩肉,你說我若是在這裡輕輕劃上一刀,會不會馬上有鮮血飛濺出來?”
‘ “你別動她!”陸持抿唇,最後妥協,雙手扶住扶手將自己的身子慢慢撐了起來,然後整個身子前傾,重重跪在了地上。他的臉上全是汗水,衣服在來的時候被路上的樹枝颳了幾道口子,整個人狼狽不堪,跪在自己曾經的死敵面前。
所有的驕傲與骨氣被人踩進泥裡面玩弄,他絲毫不見當初的意氣風發,只是無能而又卑微地祈求著,“你放了她,我任由你處置。”
沈棠抬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洶湧。她的腦海接連閃現出許多畫面。年少的陸持站在岸邊,冷眼瞧著她在水中掙扎,然後跳躍到幽暗的房間裡,他咬上她的肩膀,偏過一張精緻的臉笑著問她:“沈棠,我們做個交易如何?”;稍微年長些的陸持更加可恨,將自己當成了玩物一般,在臥室、耳房、書房、遊廊,花園的假山後面,清雪庭的屋面甚至更多,只要沒有人的地方,他興致上來了,就會隨意的逗弄她。現在的陸持更加可恨,打著喜歡她的幌子肆意侵入到她的生活當中來,在她感染疫疾時寸步不離地守著,帶她去看了滿山的花燈,向她許諾許許多多關於日後的事情,更可恨的是她居然真的心動了。
可這一切,皆不如此時來得震撼,陸持那樣性子的人,怎麼就可以甘願折斷了自己的傲骨。
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泡在水中,無法呼吸,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嘖嘖嘖,世子爺還真的是一個情種呢。”裕王“啪啪啪”地鼓起掌來,然後走到陸持的身邊,抬腳就直接踹了上他肩膀,眼神中全是陰狠,“你不是很了不起的嗎?居然帶兵突圍出去,若不是因為你的話,我早就登上那個位置。”
他寬大的袖袍一揮,朗聲說,“成為這個世界上至高無上的王,所有人都要臣服我,歌頌我!”說著他就轉變了話風,伸手拽著陸持的衣領,將人如同破布一般,直接從地上拽了起來,雙目赤紅,裡面泛著嗜血的光芒,語氣陰森,“而不是像現在一般,成為一個喪家之犬,不得不東躲西藏著。陸持,是你讓我一無所有,我也想要你知道一無所有是什麼滋味。”
“將那個女人帶過來,把她嘴裡塞著的東西拿掉。”裕王勾勾手,身邊的侍衛立即過去,將沈棠帶了過來。
沈棠被後面的人推了一把,踉蹌著往前面栽了倒在地,卻在下一刻被人拽住了頭髮拖拽起來。整個頭皮就像是要被掀開,尖銳的疼痛席捲了全身,她卻咬住了唇,連一聲悶哼都不曾有,這倒是讓裕王覺得有些可惜。
他按著沈棠的脖子,迫使女人的大半個身子都傾入坑中,只要他鬆開手,女人就立馬跌入進去。坑中是成百上千只灰白的蟲子湧動,就在等自己的食物滾落下來,然後衝上去撕咬。
沈棠覺得生理性的反胃,眼淚一顆顆地砸落下去。她知道陸正宗就是個瘋子,說再說的話,只會得到羞辱和愚弄,她索性就直接不說話了。
陸持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種從所未有的恐慌席捲了全身,他顫抖著嘴唇,如困獸發出自己的咆哮聲:“陸正宗,你敢!她若是有事,我要了你的命!”
“是嗎?那我還是真的有些怕!”裕王看著他,然後在他吃人的目光中,緩慢鬆開自己的手。
隨著女人的尖叫聲,在所有人吃驚目光中,陸持居然站起來直接撲過去,將沈棠一把抱住,兩個人齊齊滾落到得坑中。
一路上碾壓了不少的蟲子,黏稠的粉白液體被擠了出來,空氣中頓時有一股惡臭的腥味。所有的蟲子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瘋狂地向兩個人湧過來。
陸持見狀,立即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向四周掃去,蟲子被掀翻在外,然後翻過身,又繼續往這邊爬動。
“將外面的衣服脫下來。”陸持迅速說,聲音都有些喘。
沈棠也沒有遲疑,將外衫脫下來之後,也學著他的樣子,去掃周圍的蟲子。
可是他們只有兩個人,力氣遲早有用完的時候,可蟲子卻不斷地往這邊爬過來。陸正宗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做困獸之鬥,然後“好心”地說:“這個蟲子叫嗜血蟲,最喜歡聞的就是血腥味,不如我還給你一把刀子,你在腿上捅幾刀,我幫你把這女人救上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