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 又見有一貴氣少婦親自候在臺階上迎著她們這行人, 只見對方身著一身如意撒花洋縐裙紅綾襖, 外頭披著一件膝緞繡大厚氅衣,頭戴著紅瑪瑙如意大鳳釵,通身金貴華貴,臉上帶著三分笑意,立馬由人攙扶著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嘴上欣然道著:“母親,你們可算是來了,蕭伯母早已在屋子裡候著了。”
這人便是那霍家大家姑娘現如今這戴家的大少奶奶霍元嫆。
王氏問道:“蕭家那孩子…也來了嗎?”
霍元嫆笑著道:“來了, 就在裡頭。”
王氏笑著頷了頷首。
這邊紀鳶只覺得自個手臂一疼, 紀鳶側眼一抬, 只見那霍元昭微微鼓起了臉,衝紀鳶咬了咬牙,過了片刻,又有些緊張的瞅著紀鳶,這會兒也顧不上羞澀了,只低聲湊到她耳邊道:“紀鳶,一會兒你陪著我一道進去,知道麼?”
紀鳶挑眉,這…不大合適吧?
況且,那王氏跟大姑娘也不會這般安排吧。
兩人在後頭低聲咬著耳朵。
王氏問完話後上上下下打量了霍元嫆一遭,見她氣色比起之前總算是好了些,心裡頭的憂心終於鬆了鬆,這才指著霍元昭打趣道:“今兒個你的大事兒便交到你大姐手上了。”
說罷,頓了頓,又忽而指著紀鳶衝那霍元嫆道:“這個便是鳶兒。”
語氣稍稍有些奇怪,帶著些許意味深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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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元嫆此時早早便已經將目光投放在了紀鳶身上,她統共見過那紀鳶不過才三四回,大多數還是小時候那會兒,印象並不深刻,只當年在閨中時偶爾從三妹妹口中聽到提及過,上一次瞧見還是端午那次,記憶中是個令人十足驚豔的女孩兒。
這會兒,見對方穿了一身半新的乳白色鍛襖兒,下著淡綠色凌裙,頭上僅僅戴著一支髮簪,裝扮比之上一回,明顯要低調寡淡了許多,可大約這日整個府上的太太小姐都是穿紅戴綠、穿金戴銀的,她這樣的清淡反倒孤生出一抹淡雅來,依舊令人挪不開眼。
霍元嫆只直勾勾的盯著紀鳶瞧了許久,眼神裡稍稍透著些許複雜。
紀鳶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個禮,霍元嫆連連親自將她攙扶了起來,只道著:“鳶妹妹客氣了,跟昭兒一樣,將這兒權當做自家一樣。”
說罷,拉著紀鳶的手,又細細瞧了她好幾遭,只垂了垂眼,道:“幾月未見,鳶妹妹出落得越發出眾了。”
在紀鳶的印象中,那霍元嫆是華貴的、穩重的,她話語不多,永遠端得一副嫡長女端莊貴女做派,端午那回,便覺得那霍元嫆柔和了不少,話多了,面上的笑溫柔溫婉了不少,儼然一個日日被蜜滋潤過似的幸福女子模樣。
而這一回,只覺得變化極大,具體哪些變化,紀鳶也說不上來,只覺得,若是從前,那霍家大姑娘絕對不會如此親近的去拉她的手,與她親親熱熱的細說這麼多話。
又見對方這日裝扮格外隆重,便是嘴上的口肪,面上的粉肪瞧著都要比往日濃了不少,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有些遮擋不全面上的疲倦與憔悴。
難道,這婚後深宅內院瑣碎的生活真的能夠將一個女子生生磨平至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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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倒是聊得投機,好了,橫豎往後有的是時間閒聊,今兒個先辦正事要緊,走吧,裡頭客人怕是久等了。”
王氏一語畢,那桂嬤嬤立即會意,趕忙領著一群人往裡走。
從那硃紅大門跨入,遠遠只見正對面正房外立著一道十七八歲的年輕公子哥,對方身形頎長健碩,生得要比京城大多羸弱無力的白面書生要矯健不少。
只見對方穿了一襲白色錦緞華服,偏生面目黝黑,這一身白衣,襯托整個人愈加黝黑無比,想來往日裡怕極少這般裝束,怕是這日日子要緊,特意如此穿戴的吧,倒是那雙虎目炯炯有神,眼神純淨正氣,莫名給人好感。
“伯…伯母好!”
王氏一走近,對方立馬抱拳給王氏行了個軍禮,頓了頓,又有些尷尬的收回,改成了作揖,隨即,只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上下唇動了動,可喉嚨裡卻如何都憋不住一個字來。
王氏與霍元嫆見了,紛紛相視輕笑。
對方見狀臉微微脹紅,一抬眼,便朝著後頭紀鳶及霍元昭瞧來。
縱使紀鳶生得如此貌美,對面眼神也不過稍稍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立馬將目光轉移,往她身側的霍元昭瞧去,只飛快的看了一眼,便立馬將目光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