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倒是客氣, 王家在朝中雖品級不高,其職位卻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也算得上是朝中新貴, 再者, 但凡常年身居高位的聰慧之人,是絕不會眼高手低,明面瞧不上些個低品級官員的,因為在這座城裡, 你永遠也預料不到,明日誰一下子就雞犬升天了, 明日誰一下子就家道中落了。
因與王太太有過兩面之緣, 王氏竟親自上前跟王太太、蔡氏主動打了招呼。
蔡氏頓時感到受寵若驚。
王家今兒個來人, 尹氏早早便報備了的, 這會兒只見王氏與王家兩位夫人客氣寒暄, 見身後王家兄妹生得伶俐,只逮著好生誇了一遭,尤其,見那王淮臨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到令人眼前一亮。
王氏只好生將他打量了幾遭,笑著對蔡氏道:“瞧瞧這一雙兒女出息的,當真是好福氣——”
頓了頓,又笑著道:“聽聞你們老家是山東那邊的?嘖嘖,山東倒是個好地方,瞧瞧這一個個水靈的,將我府上那幾個丫頭可給比下去了。”
說這話時,還特意抬眼瞧了身側紀鳶一眼。
紀鳶捏了捏帕子。
王家兩位哪裡敢應承,只笑呵呵道:“不過是鄉野長大的,哪能跟府上幾位公子姑娘們相提並論,夫人這般說來當真是折煞我那兩個小的呢。”
幾位長輩們寒暄時,紀鳶乖乖立在一側,見婉婉悄悄衝她眨眼,紀鳶抿嘴笑了笑,又見婉婉悄悄衝身後指了指,紀鳶順著瞧去,只見師兄立在婉婉身後,正笑看著她這邊。
紀鳶見他竟如此大膽,悄無聲息的瞪了他一眼,王淮臨輕輕咳了一聲,這才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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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的小小互動恰逢被霍元懿悉數瞧在了眼裡。
這位紀家表妹每每見他如見蛇蠍,回回是避之不及,好像他是毒蛇猛獸似的,面上從來只有得體的笑,及淡漠的疏離。
這還是霍元懿打頭一回在她臉上瞧見過如此嬌俏模樣,只覺得古靈精怪,又嬌憨可愛,只瞧得人心下微窒,竟生生令人挪不開眼。
霍元懿握著摺扇的手微微緊了緊。
這王家亦是來自山東,瞧著應當是與紀家表妹相熟的,這個時候前來霍家拜會,寓意不言而喻,壓根不用細想,霍元懿立即便猜測到對方來意了,這一切壓根與他並無任何干系,可不知為何,只覺心下微沉,不多時,只見那霍元懿淡淡抬眸,將視線直直落在了對面王淮臨身上。
霍元懿半眯著眼上上下下將其打量著,見那王淮臨生得氣宇軒昂,英俊不凡,瞧著像是個讀書人,但身上又半點無書生的迂腐及綿軟,雖不及簪纓世家出來的公子那般貴氣,倒也自有自的風采。
但在霍元懿眼裡,配紀家妹妹的話,說不上配得上,還是配不上,以紀家妹妹的容貌氣質,對方日後發達了還好,倘若不上不下,平庸淡泊,怕不一定護得住她。
霍元懿盯著王淮臨瞧了許久。
王淮臨似乎有所感應,嗖地一下抬眼眼來,二人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直直對視著。
過了片刻,只見王淮臨垂在身側的大掌微微握了握,隨即,衝著那霍元懿笑著頷首招呼。
霍元懿衝其淡淡點了點頭。
二人同時收回了目光。
甄芙兒見了,只湊到霍元懿跟前小聲說著:“表哥,你一直盯著那王公子瞧著作甚,你覺得那王公子如何?”
霍元懿聞言,嘴角微微抿了抿,隨即,淡淡笑了笑,嘴裡只漫不經心的問著:“表妹問這作甚?”
甄芙兒用帕子掩了掩嘴,笑的兩眼彎彎,道:“我瞧著這王公子倒是不錯,翩翩公子世無雙,與那鳶妹妹站在一塊兒,甚是相配。”
甄芙兒笑模笑樣的打趣著,嘴裡的話語不言而喻。
原來,每個人都瞧出來了。
霍元懿捏著扇子笑了笑,只是,面上的笑容卻未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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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門口與王氏寒暄一陣後,不多時,甄家人也到了,遠遠只見守在街口的小廝前來通報,不多時,只見四五輛馬車從街角浩浩蕩蕩的駛了進來,那場面,陣仗不小。
王家立馬吩咐馬伕給甄家讓道。
兩路人馬一前一後入了霍家,身份排場不同,但目的卻一般無二,兩路人馬,分別為了兩樁婚事。
洗垣院裡,因王太太與尹氏之前有過一二面之緣,兩人相談甚歡,而那蔡氏久居山東,與尹氏胞妹小尹氏交往甚好,尹氏待其一見如故,竟分外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