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他只知道的是,他許諾過要護她一世安寧,哪怕她嫁了人,哪怕她心裡的人不是他。可那又怎麼樣?左楚歌,是他鳳盛駱說好了要疼著護著的人。誰動,皆誅。
"小七。"鳳眼半眯地看著門外,鳳盛駱沉聲開口:"去查,無論是誰動的手,發扶搖令追殺,至死方休。"
南宮七愣了愣,抬頭看著自己的主子,見他面如沉水,只得低聲應了。似乎主子只要一碰上這左楚歌,就會失去理智吶。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只能照主子意思去做。
仇全站在一旁,看了鳳盛駱好幾眼,終是無奈地上前,道:"三皇子殿下,還是去包紮一下傷口罷,這般任它流血,也不是辦法。"
鳳盛駱只看著那低垂的簾子,淡淡地說了一聲:"不用。"
過了許久,有金屬落地的聲音在內室響起。鳳盛駱微驚,上前便想掀開簾子。
"三皇子。"仇全阻了鳳盛駱的手,嘆息一聲,用極輕的聲音道:"你若為了昭妃娘娘好,還是儘快離開鳳鳴宮。後宮重地,其他男子是不可以隨意進出的。今日你的表現本就對昭妃娘娘不利,如今還要讓她多添一道罵名嗎?"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鳳盛駱沉默了半晌,慢慢地將手放下,在身側緊握成拳。
這人說得沒有錯,此時此刻,他不應該在這裡。可是,他若就這樣走了,日後,會不會後悔?
簾子突然被拉開,白朮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從間隙看去,床上的人兒正好好地躺著,地上落了一支羽箭。
鳳盛駱鬆了一口氣,卻聽得白朮道:"三皇子方才可是給昭妃娘娘餵了天心丹?"
"嗯。"白朮醫術高超,自然是瞞不過的。
"那麼,你能找到姜玄道人?"白朮的眼神突然明烈了起來,看著鳳盛駱問。
鳳盛駱挑眉,輕笑了一聲道:"白朮大人糊塗了,姜玄道人是歷史上的人物,我如何去尋?"
白朮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再說話,只轉身走到楚歌的床邊,淡淡地道:"箭拔了,因了天心丹,昭妃娘娘暫時保住了命。可是她體內的毒是極厲害的,雖然被壓制,但哪天萬一爆發了出來也未可知。"
風城啟難一怔,側頭看向白朮,眼裡的濃霧瀰漫:"你是說,她還可能會死?"
白朮沉默,屋裡再次陷入死寂。
???
背好痛。
楚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看見床邊,風城啟難拉著她的手,坐在凳子上。雙眼閉著,像是睡著了。
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扯出來,楚歌頭痛得厲害,臉色也難看,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可是各處錐心的痛苦又分明告訴她,她尚在人間。
手心一空,心裡也跟著一緊,帝王睜開眼,便看見楚歌平靜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而外面,已經天亮了。
他竟在這裡坐了一夜。
也虧得是兩國邦交期間,暫時停朝兩天,他不必趕著去上朝。
可是,她在睡夢裡,竟也不願意讓他握著手麼?
眉頭微皺,風城啟難低頭看向楚歌那依舊蒼白的臉,長長的睫毛在腮上掃下陰影,嘴唇也是慘白。但不知為何,看起來就是有一種別樣的美麗。竟讓帝王呆了呆。
幾絲頭髮從額上垂下,遮了她的眉眼。風城啟難這才注意到,他沒有解開她的髮髻便讓她這樣睡了一夜。
輕輕替她將頭髮往後挽了挽,風城啟難伏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歌兒,快些醒來罷,若有什麼氣,只管跟我說好不好?我若傷了你的心,你起來都還給我也好。總不要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我。。。"
寧願與敵軍大戰,他也不願見她這般沒有生趣。總覺得似乎一個不高興,她就會棄了這塵世,羽化登仙,留他一個人,慢慢行走。
突然覺得好孤獨。
手指溫柔地替楚歌拆下發髻,風城啟難的動作很笨拙,卻是一點一點地生怕弄痛了她。直到手中一鬆,髮髻解開了。
一襲白髮鋪灑而出,刺痛了帝王的眼睛。
第六十章 君之溫柔,福薄難受
那白髮很純淨,就像外面鋪著的雪一般。可是這樣襯著楚歌的蒼白小臉,看起來好像瞬間讓她老了許多。整個人靜靜的,沒有絲毫生氣。彷彿一朵牡丹瞬間謝了芳華,脆弱地掛在枝頭,一碰就碎。
風城啟難愣愣地看著,抓起一縷白髮,那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撞得胸口一悶。
"這是怎麼回事?守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