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啟月身上總有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像水一樣,溫和無害,包容一切。哪怕只是靠近他,你也會覺得心靈被洗滌了一回。
此時此刻於此地遇見他,楚歌想,該是上天終於憐她辛苦,給她一片樹蔭清幽之地,讓她暫時休息一會兒。
"人在紅塵,難免都在俗套裡打轉。"風城啟月輕輕一笑,便和楚歌一起往前走。低低的聲音劃過燥熱的空氣,傳進楚歌的耳裡,意外地帶來一些清涼。
"剛剛在遠處便看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來這宮裡的生活你也該是累著了,有空出來走走也好。"
楚歌微笑,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子,嘆息道:"本是兄弟,為何差別如此之大?王爺與王上,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風城啟月聞言一笑,想了想,搖頭道:"王兄那性子,自小便是那樣。許是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也無奈。倒是我,因為一直在溫太妃的庇護下,所以沒什麼權勢牽扯,倒也省了不少的心。"
同胞所生,不同的命運卻造就了不同的性格,她倒真不知風城啟難是幸還是不幸。有時候覺得其實帝王也挺累的,想到這裡,心裡莫名地有點兒疼。
不過楚歌突然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很久的事兒。
"王爺,太后還健在罷?"楚歌看著風城啟月,愣愣地問。
風城啟月點頭道:"當然,太后仍在壽康宮,只是。。。據說很少出來,也不管後宮的事。"
"這是為何?"楚歌好奇地問。
風城啟月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半晌,楚歌只聽得他一聲低低的嘆息:"紅塵孽障,汙穢不堪,你還是莫要問了。"
太陽陰了些,楚歌沉默著走在風城啟月身邊,腦海裡始終迴響著他這句話,卻也不好繼續問下去。
再往前走便是一彎小河了,那河名為相思流,不大,卻可以流到宮外。每年都有宮女寫了字在紅葉上,隨著水流出去,不知到了哪個有情人手裡。此後便兩隔宮牆,相思長。
風城啟月走到河邊的楊柳樹下,朝楚歌招手道:"過來歇會兒罷,這裡的景色極好,容易讓你心情好些。"
楚歌本是不信的,宮裡的景色,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終究是精緻得沒有生命一般,被阻隔在這四方天之中。
抬步走了過去,楚歌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從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潺潺的河水不斷地往宮外奔湧。兩岸楊柳拂風,夏花爛漫。沒有刻意雕琢的痕跡,這相思流就像一塊璞玉,遺留在皇宮的這樣一角,初見卻讓人傾心。當真是極好的景色。
"你看到的是什麼?"風城啟月微笑著問她。
"自由。"楚歌看著那河水,眼裡不自覺地充滿了羨慕之意。長水迢迢,到底還有出去的一天,而她呢?機會還剩多少?這一步一步,哪裡錯了一招,她都有可能老死宮中,或者,喪命宮中。
風城啟月挑了挑眉,眼裡流出些許讚許,卻不予置評,只拿起玉笛,吹了一首<長相思>。那調子帶了些明快的悲傷,聽得人心裡很安靜。
楚歌在旁看著他,漸漸的,倒沉入了那笛音裡去。
"一相思,思未成,牆頭馬上再難逢。
再相思,思遠征,夢裡幾起覺難成。
三相思,思難守,一處相思兩處愁。
長相思,與白首,同沐風雨至死休。"
面前這男子眉眼如畫,清朗絕佳。一支剔透玉笛橫在唇間,雙眼微閉,精緻的輪廓帶了柔和的光暈,楚歌腦子裡很自然地便浮現了一句話: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當真是美好極了。
如果不是背後突然響起了掌聲的話,楚歌一定會繼續這樣看著風城啟月的。這樣美好的男子,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王兄。"風城啟月聽得聲音,放下了玉笛,朝後面走來的風城啟難微微一笑,眼裡瞬間多了幾分歡喜。
楚歌盯著湖水,假裝沒聽見。僵硬著脖子沒有回頭。直到冷冷的聲音在自己耳側響起。
"愛妃可真是好興致。"帝王看著這神仙眷侶似的一對人,冷哼一聲,眼裡暗潮翻湧,面無表情地看著楚歌。
"臣妾參見王上。"楚歌無奈地行了一禮,順便瞥了一眼一旁的風城啟月。他們這樣被帝王撞見,算不算她紅杏出牆?雖然他們什麼也沒有,不過腦子清醒過來的楚歌發現,自己今天的行為有些出格了。
她居然單獨和啟月王爺呆了這麼久?啟月王爺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