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許埋怨地對溫太妃道。
楚歌側過頭,極快地收回了眼裡的水珠兒。再抬頭,便又是一張傾城笑顏,沒有留下絲毫的哀傷,倒有禮地朝風城啟月頷首示意。
"瞧我,光顧著跟楚歌聊天,倒是忘記了。"溫太妃一笑,看著風城啟月道:"怎的是你親自端進來?修竹呢?"
"兒臣有事吩咐他去做了,不礙事的,一碗藥而已。"風城啟月頓了頓,對楚歌道:"娘娘何以遇見流離了?他是不羈慣了,若哪裡冒犯,還請娘娘海涵。"
楚歌笑了笑,搖頭道:"流離很好,若不是他,我指不定便睡在外面了呢。王爺曾讓楚歌不用多禮,如今倒是見外了。"
風城啟月挑眉,坐在了一旁的矮榻上,想了想,道:"也是的,一回宮便不自覺撿起那套禮節了。在這溫華宮,當是最自在的了,母妃喜靜,也無外人叨擾,你若進了來,也可放下身上一切擔子,做一回自己。"
楚歌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溫太妃,卻見她一臉溫柔地對自己點了點頭,柔聲道:"啟月說的是對的,你先喝了藥罷,別等涼了。"
藥還有些燙,不過卻入得口了。楚歌拿起來,猶豫了一下,一口飲盡。放下碗時,秀眉皺得死緊,半天才道了一聲:"苦。"
風城啟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溫太妃也是莞爾。見她實在難受,風城啟月從懷裡拿了蜜餞出來,遞與她:"吃些便好了。"
楚歌趕緊拿了一個放進嘴裡,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嚥下那絲甜膩,楚歌掀開被子下了床,朝溫太妃和風城啟月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禮,見他們皺眉,便笑道:"這一禮,是我該行的。在宮裡這幾月,還沒有哪天像今日這般開心過。"
"太妃娘娘,啟月,你們喚我什麼都行,也就別再喚昭妃了。禮節什麼的,如啟月所說,進了這溫華宮,我便只是楚歌,再沒有其他。"
溫太妃和風城啟月都怔了怔,看著眼前那微低著頭的女子半晌。此時她唇角的笑意真實而美好,整個人看起來都鮮活了許多。
"好。"風城啟月低笑著應了一聲,溫太妃也笑著點了點頭:"別行著禮了,好生躺著,頭還暈麼?"
"好多了,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如今想來也丟人。"楚歌坐到床邊,想起某個人,眼神暗了暗。
溫太妃也是在後宮生存了多年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楚歌的心思。情之一物,當真是這世界上最難纏的東西,理也理不清,道也道不明。
"你進宮時間也不短了,可曾聽過我與先王的事麼?"溫太妃拉過楚歌的手,輕笑著問。
楚歌點頭。自然是聽說過的,溫太妃原為先王最寵愛的妃子,由一個小小宮女一路成為貴妃,其中的酸甜苦辣,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過傳言都說,先王極愛溫太妃,為其修了溫華宮,聖寵一直沒有斷絕過,直到先王駕崩。
"他們所說,先王最寵愛的是我。"溫太妃眼睛朦朧了起來,聲音低低的,溢滿了哀傷,一字一句地道:"可是他們都錯了,先王最愛的,其實一直是太后娘娘。"
楚歌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溫太妃。太后?
"原得帝王那樣寵愛,我也是貪心過的。卻不想,等我陷進去了才發現,原來愛到最後,覆水難收。"
"帝王心,實在是天下最奢侈的東西。不奢求,才不會落得人心兩空的地步。"
溫華宮,他曾贊她身段柔美,眼眸含情。動情之時,也曾許她一世不離。可是最後,直到那人閉了眼,她才發現,其實他的心,一直沒有收回來。沒有從姐姐那裡收回來。
他是愛她,可是更愛的,卻是太后。他雖冷落她,卻一直護著她的正宮之位,甚至藉著自己的名義,將她的孩子接了過來,恩寵萬分。
溫太妃嘆息著搖了搖頭。她許是老了,雖無白髮,心卻累了,本不該想這麼多,看著啟月好好的也就是了。奈何今日看見楚歌,倒勾起了許多以前的回憶。
"帝王心麼。。。"楚歌閉了閉眼,苦笑了一聲。
風城啟月站了起來,朝外面喚了一聲:"修竹,晚膳備好了麼?"
門外有聲音應道:"回王爺,備在前廳了。"
風城啟月點頭,轉身對床邊的兩人道:"先用膳罷,時候也不早了,等會我便送楚歌回宮可好?"
楚歌回了神,朝風城啟月點了點頭,拉著溫太妃的手站起來,往外面走去。風城啟月跟在她們後面,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父王死的時候他是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