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小丫頭挨個上前答話,李夏幾乎是一言不發,只是聽完了往東指一個,往西指一個。
也就一盅茶的功夫,院子裡的小丫頭,就東一堆西一堆分成了兩堆,李夏指著西邊一堆四個丫頭,回頭看著單嬤嬤,“我先挑這四個,餘下的,等姐姐和阿孃挑好了,都給我吧。”
單嬤嬤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九娘子這眼力可真是沒話說。”
“阿夏淨挑有主意的。”李冬一直看著,忍不住笑道。
單嬤嬤轉頭看向李冬,“六娘子這眼力也沒話說。”
李夏挑了四個,李冬將餘下的丫頭,挑了四個給徐太太,指了六個給李夏,自己留了十個,帶回各自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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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夫人沒回議事堂,直接回到自己院裡,端坐在南窗下的炕上,隔著大開的窗戶,看著院子裡盛開的山茶,一肚皮悶氣。
剛喝了一杯茶,悶氣還沒開始散,孫忠媳婦稟報了進來,見了禮,瞄了眼左右,見只有蔓青在屋裡侍候,上前半步,低聲稟報道:“夫人,剛剛老夫人身邊的胡婆子來說閒話,說夫人剛走,老夫人就打發人把二老爺叫過去了,讓二老爺給大老爺寫信,好好說說夫人不孝的事,說是一定要大老爺拿個章程出來。”
嚴夫人緊緊抿著嘴,片刻,冷笑一聲,示意蔓青拿了兩個小銀錁過來,吩咐孫忠媳婦,“拿給胡婆子,就說是我賞她的。”
孫忠媳婦答應一聲,拿了銀錁子垂手退出,蔓青上前給嚴夫人換了茶,低低勸道:“夫人別往心裡去,大老爺是知道夫人的,也知道老夫人。”
“我不是往心裡去,也不擔心你們大老爺,我是……”嚴夫人的話戛然止住,她是怕她把小三房惹急了眼,惹到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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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上,郭勝和李夏把上房讓出來,讓李文嵐象正式考試那樣,寫一篇經論,一篇文章,一首詩,不過考試要一整天,這會兒,郭勝只給了李文嵐一個半時辰。
李夏那張桌子搬到了院子裡的銀杏樹下,郭勝站在旁邊,瞄著上房裡的李文嵐,和李夏低低說著話兒。
“……老太爺交往的人不多,除了幾個清客閒人,也就是幾家伯府,也沒見他有什麼愛好,平時也就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人家放生他也放生,人家賞春他也賞春,實在閒了,就去聽聽小曲兒。”
關於永寧伯府這位老太爺,郭勝覺得簡直沒一句話能說,這麼乏味的人,他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人,這麼活著,有什麼意思?
李夏抬頭看了眼郭勝,郭勝微微頷首代替欠身,以示恭敬,“盯了這幾天,富貴說,一想到這位老太爺,他就呵欠連天。”
“喜歡聽誰唱的小曲兒?”
“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他習慣去翠雲樓,我覺得,也就是去習慣了。”
李老太爺在翠雲樓聽小曲兒時,他特意過去看過兩趟,李老太爺聽小曲兒時那幅樣子,跟他平時過日子一樣,就是沒滋沒味四個字。
“嗯,老夫人那邊呢。”李夏對這位翁翁知道的真不算多,她只知道當年在他眼裡,她和姐姐,還有五哥,就是三坨令人噁心到不能再噁心的東西。
“有點兒眉目了。”郭勝立刻振作了不少,“老夫人身邊有一個姓胡的婆子,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府裡的莊頭,小兒子叫二貴,今年十七,極得胡婆子夫妻疼愛,心頭肉掌中珠,說是一直生病身體不好,從來沒領過差使,每天就是鬼混到處玩兒。這個二貴,和東大直街上的帽店孫家的二媳婦,勾搭在一起了。”
李夏知道這個胡婆子,最會梳頭,是那位老夫人身邊說得上話,也很得她信任的人。
“能用嗎?”
“能,孫家老二沒了小十年了,這個二媳婦當年要殉夫,差點一頭碰死,很有幾分貞潔名聲,二貴是跟孫二媳婦那個獨養兒子一起玩耍,才入了巷的,這事兒鬧出來就是大丑聞,搭進幾條性命都是常事兒。”
李夏嗯了一聲,“就用這個胡婆子吧,越快越好。”
郭勝應了句是,遲疑了下,低聲問道:“請姑娘指點,姑娘用這胡婆子?怎麼用?”
“老夫人太閒了,讓胡婆子跟她說說,老太爺在外面風流快活得很,最愛小曲兒唱得好的小美人兒,憐香惜玉什麼的,怎麼香豔怎麼說。”
小美人兒和香豔幾個字從李夏嘴裡說出來,沒有一絲香豔味兒,倒聽的郭勝一身雞皮疙瘩。
“姑娘,這個……”郭勝悶了片刻,鼓起勇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