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搖,嗯,有點兒聲響了。
“我小時候逃過難,陸將軍知道,夜裡趕路,聞著味兒就知道前面是路還是河,看到水,聞聞味兒,就知道這水能不能喝,水味兒重啊。”
郭勝一邊說,一邊挪了挪,自己倒了杯茶,先喝了,這才拿起花生筐,往爐子邊上放花生。
“要是夏天了,先生也這麼沒有花生沒法說話?”陸儀看著撒花生撒的專注仔細的郭勝問道。
“夏天還吃什麼花生?躲蚊子還躲不及呢。”郭勝撒好花生,放下小竹筐,拍了拍手笑道:“就是這花生,也是這幾年才有的習慣,說起來,這是託五爺他舅舅的福,先是瞧著徐家舅舅吃花生,跟著他吃了幾回,就吃上了癮。”
“徐家舅舅夏天也是躲蚊子還躲不及呢?”陸儀放下了杯子。
“當然,他躲蚊子的招數多得很,熬夏的招數也多得很,就是沒有中用的。”郭勝又倒了杯茶。
“徐家不是鉅富麼?夏天搭個天棚就行了,還用得著那麼多招數?”陸儀慢吞吞問道。
“將軍這是明知故問。”郭勝不客氣的應了句,“徐家在明州那些事,只怕沒有陸將軍不知道的了,咱們這麼樣子閒聊,這麼個院子,你有什麼話直接問,別繞圈子,繞了一整天,你也不嫌累。”
陸儀失笑,“先生真是……徐家這暴富,真都是那位老太太的銀子?”
“這個我仔細問過,還真是真的。
不過,這得看怎麼說,霍二當家成了霍二當家之後,那位老太太,就把她那份不算少的嫁妝全數轉賣換了銀子,打了條海船,走海上生意,霍老太太在明州開的那間香料鋪子,賣的都是自家船上運來的貨。
你也知道,她這生意好做,賺多少都是自己的,沒兩年就一條船成了兩條船,據說到去年年底,她手裡,加一起,有二十多條船,去年定下了要進京,老太太就讓人把這二十多條船悄悄轉手,到現在,大約還在轉手,銀子還沒都匯過來。”
郭勝說的坦誠無比。
陸儀一條腿伸出去,自在的踩在腳踏上,看著郭勝問道:“老太太怎麼打算的?”
“你竟然不問徐煥怎麼打算的。”郭勝笑。
陸儀跟著笑起來,“徐煥聽他太婆的。”
“真正不簡單的,都是女人!”郭勝先感慨了一句,陸儀眉梢猛的一跳,緊盯著郭勝,一言沒發,只等他往下說。
“我沒當面問過老太太,這個不好當面問,我問過老徐,老徐說,他太婆說,以前拼命掙錢,現在該拼命用錢了,就這句,你缺不缺銀子用?”郭勝直起上身,看著陸儀,神情極為嚴肅。
“這會兒還不缺,不過,我要用起來,可就不是十萬八萬了。”陸儀同樣嚴肅的看著郭勝。
郭勝往後靠回去,“看樣子,你也挺艱難的。”
“嗯,最艱難的,大約就是我了。”陸儀臉色微沉,他們是最艱難的那一隊。
“想想北邊那位大頭領,不就是……”郭勝抽了抽鼻子,猛的往前一撲,急急忙忙拿了幾個花生,燙的在兩隻手來回扔了幾趟,順手扔到自己那件織錦緞長衫上,剛剛扔上長衫,又反應過來,急忙再去拿,花生上的毛刺勾的織錦緞上的一條絲揚起來。
“唉喲我這新衣服!”郭勝一聲痛心的叫,陸儀噗一聲笑出了聲。
郭勝小心翼翼拿起餘下兩三粒花生,放到桌子上,剝開嚐了嚐,鬆了口氣,還好,過了點兒,不過沒糊。
“說起北邊那位大頭領,”郭勝吃了幾粒花生,接著道:“這將,點好了沒有?”
“還沒有,關將軍上了請戰摺子,蘇尚書推了柏帥,江家推了賀將軍,還沒議定。”陸儀換了只杯子,倒了半杯茶抿著。
“柏帥肯定不能,南邊剛剛有了點兒局面,不過,”郭勝頓了頓,“天意不可測,聖意高深,真調柏帥由南往北,也說不定。”
“皇上聖明,這件事,多數是交給金相主理。”陸儀含糊了一句,皇上厭惡聽到戰字,也厭惡看到那堆成小山的錢糧排程兵將車馬等等的的摺子。
“那就是關將軍?”郭勝緊盯著陸儀。
陸儀攤開一隻手,“金相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心為國,沒有半點私意,這是天下公認的,關將軍雖然閒在杭州,可一來,他從來沒統帥過這樣的大戰,二來,他在南邊的時間比北邊長。賀將軍是老將了,又一直駐守邊關,跟北邊蠻人打了半輩子仗,要說熟悉北邊蠻人,沒人比他更熟悉了,他比關將軍合適。”
“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