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都行。”郭勝笑的自在無比,“不管是誰,總之,最後不開這恩科的,是皇上,不是沒想起來,疏忽了,或是被誰勸止了,就是他不想開,他不開這恩科。”
“你這是瘋了。”金拙言臉色微變,脫口而出道。
秦王目光中帶著幾分凝重,看著郭勝,片刻,示意金拙言別再多說,看著郭勝吩咐道:“六哥兒這裡,你看著些,別讓他吃了虧。”
“王爺放心,吃不了虧。”郭勝欠身笑答了句。
李文嵐回到永寧伯府,想來想去,又出來去了古家,找到古六,嘀咕商量這件事,古六對這事無可無不可,他沒覺得皇上一定不會開恩科,也沒覺得開不開恩科是什麼大事,當然提一提開恩科這事,自然也不是什麼大事,兩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在宴賓樓那天的文會上,當眾和蘇大公子提一提,成不成,他們也都盡了心了。
宴賓樓的文會,最早是太學一幫學生會文玩樂起來的,後來日漸興盛,後來蘇燁入了太學,嶄露頭角,就是在宴賓樓文會上,這宴賓樓文會,就成了這些年京城風頭最勁的幾次文會之一。
這些年,宴賓樓文會一向是由蘇燁主持打理,這一趟也不例外,蘇燁主理的文會,向來人滿為患。
今年的宴賓樓,年前大修了一回,這會兒湖裡徹底清理過,湖水清澈的幾乎見底,沿湖的亭臺水榭都用曲橋相連,極其適合文會這樣需要聲氣相聞又各自有別的場合。
詩文會了幾輪,酒過幾巡,古六見一群江南士子上前敬酒說話,衝李文嵐使了個眼色,李文嵐站起來,和諸人說話了幾句,和蘇燁笑道:“對了,都說要開恩科,這會兒開了衙,想來旨意也快下來了吧?蘇公子常常隨侍在皇上身邊,一定知道這事,說不定這恩科的旨意,還是出自蘇公子這手呢。”
滿花廳計程車子頓時都豎起了耳朵,這是大家最關心的事。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蘇燁笑容自若,答的極快,“嵐哥兒還不知道我嗎,最懶散不過,從入了年到現在,我還沒到翰林院應個卯呢,我明天就去應卯,看看什麼時候能排上班,只怕到那時候,旨意早下來了。”
蘇燁一邊說著,一邊笑起來。
“聽蘇兄這意思,這恩科是必定要開的了?”古六急忙緊問了句。
“這話別人說了也就算了,六少爺這麼說可不應該,誰不知道聖意難測這句話?再說了,妄自揣測聖意,可是犯律法的,這話可別亂說,這開不開恩科,我當然是往好處想,我這個人,凡事都往好處想,難道六少爺不是這樣?”
蘇燁語笑晏晏,古六拍著頭跟著笑起來,“也是,我這個人也是這樣,凡事都往好處想。真要開恩科,我今年得下場考一考。”
“我跟蘇公子,還有六少爺不一樣,我都是往不好的一面想,你們說,會不會皇上沒想起來恩科的事?皇上日理萬機,都是大事,恩科這事,在咱們是天大的事,在皇上那一堆天大的事裡,就不顯了,萬一皇上忘了,蘇公子可得替我們提醒一句。”
李文嵐緊跟在古六的話後面道。
“去年正科前三四個月,主考就定下了,這恩科要開,這會兒肯定不會一無動靜,只怕是不開了。”人群中,一個士子微微揚聲道。
“可不是,聽說前年十一月裡,唐尚書就閉門謝客了,國之大考不是小事,再怎麼快,也得準備個三四個月,這會兒還沒有動靜,只怕是不準備開了。”
“是啊是啊,恩科都在上半年,可從來沒有開在下半年的例。”
“下半年的例有是有,本朝沒有,照理說,真要開恩科,去年年底就該有信兒了,金世子凱旋,是去年九月份的事兒了,到現在,三四個月,四五個月都過去了。”
“去年兩場大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大慶,不開恩科,實在是……”
“可不是,如今南邊簡直就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我從福建過來,一路上真是舒心極了,眼睛看去,全是平安喜樂,這樣的盛世之大捷,不開恩科可是前所未有。”
……
眾士子七嘴八舌,越說越激動,他們早的,從去年年中,就趕過來了,去年春闈失利的諸人,也幾乎都因為寄希望於恩科,而滯留不走,等到現在,其實大家都已經十分明白,這恩科,等只怕是等不來了,他們現在只能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把這恩科爭取下來。
蘇燁臉上笑容依舊,凝神聽著眾人說話,不停的點頭以示贊同,眼底卻越來越陰鬱。
不會有恩科這事,他比這裡所有的人,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