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喜娘上前,將李夏頭上的珠玉身上的衣服快而仔細的整理了一遍,另外幾個喜娘,捧出了結發的金剪紅繩匣子等物。
秦王兩頰泛著不算薄的紅意,進了屋,站住看了一圈,再邁步,就有幾分僵硬緊張。
滿屋的喜娘說著吉利話兒,兩個喜娘引著秦王坐到李夏對面,飲了合巹酒,再行結髮禮。
李夏的頭髮已經梳過,喜娘早就留一縷抿在邊上,撩出來搭在手上,看著對面的喜娘從秦王鬢角間分一縷頭髮出來。
秦王看著對面低眉順眼的李夏,看著搭在喜娘手上的那一縷頭髮,再看看喜娘從自己鬢角分出來的一縷頭髮,突然抬手摸了下從喜娘手裡垂下來的阿夏的那縷頭髮,脫口問道:“要剪多少?有什麼講究?”
“剪一小縷兒就行,講究……”喜娘急忙笑答,話沒說完,卻被秦王打斷,“我是說,多少有講究嗎?”
“那倒沒什麼講究,不過,那恩愛夫妻這結髮,這人一樣,都講究生生世世帶在身邊,有一時半會出門在外的,常常分一半隨身帶著。”喜娘有幾分摸不清究竟。
“嗯。”秦王嗯了一聲,再次審視了一回喜娘手裡阿夏那縷頭髮,表示了認可。
喜娘小心的剪了兩縷頭髮,用紅絲線仔細纏好,放到匣子裡,壓在了枕頭下。
看著喜娘都垂手退了出去,秦王長長舒了口氣,站起來,挪到李夏旁邊側身坐下,低頭過去看她,“累著沒有?阿鳳說阮氏成親那天就累壞了。”
“沒,規矩少,累不著。”李夏帶著渾身說不上來,也從來沒有過的窘迫不自在。
“用過飯沒有?餓不餓?”秦王身上散發著不算淡的酒意,倒比李夏放鬆許多。
“嗯,你喝了多少酒?要不要用些醒酒湯?”李夏輕輕抽了抽鼻子。
“沒多少……我也不記得了,比平時多,我平時幾乎不飲酒,不過沒醉,算了還是喝一碗吧,酒味重不重?我記得你說過不喜酒味,我去沐浴。”秦王抬胳膊聞著衣服上的酒氣,沒等李夏嫌棄,自己先皺起眉頭,站起來,走了兩步,頓住,轉身看著李夏,看著看著,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往後退,退進了淨房。
李夏輕輕呼了口氣,示意端硯扶她下了榻,慢慢走了兩步,活動開腿腳,轉了一圈,左右看了看,走到那張她這是第二次看到的雕花架子床前,踏上腳踏,看著滿床的錦繡,彎下腰,伸手摸到那隻裝著兩人頭髮的匣子,握了握,重新放回去,往後退下腳踏,看著端硯等人,再次呼了口氣,“侍候……那個,先給我通一通頭髮吧。”
端硯用力抿住笑意,低頭應了一聲,侍候李夏在妝臺前坐下,去了頭髮上少少的幾支簪環,用一隻羊脂玉梳,仔細的給她一下下通起頭髮。
秦王進去出來的很快,李夏忙轉頭看過去,秦王散著頭髮,穿著件素白長衫,沒繫腰帶,看起來卻十分整齊,彷彿束起頭髮,繫上腰帶就能出門了。
“你……”秦王的整齊讓李夏莫名的心裡一鬆,下意識的要站起來,秦王緊前幾步,一把按在她肩上,“我替你梳。”
秦王一步上前時,端硯已經敏捷的退到一邊,見秦王這麼說,急忙將手裡的玉梳捧上去,又忙搬了只錦凳過來。
“照理,應該我給你梳頭髮。”李夏說著,卻沒有半分要站起來的意思。
“後院三寸之地,不照常理,照咱們的理兒。”秦王坐在錦凳上,伸手握了把柔韌烏黑的頭髮,低頭聞了上去。
第470章 過不去的結1
前院,金拙言站在廊下陰影中,看著依舊燈火通明,卻熱鬧消退的院子。
小廝踮腳靠近,離了四五步,垂手稟報:“爺,夫人出來了,說裡面一切妥當了,問您這會兒回不回去。”
“跟夫人說,我還有點兒事,晚點回去。”頓了頓,下意識的落低聲音,接著道:“我有點兒事兒,讓她等我回去再歇下。”
小廝答應一聲,垂手退下。
金拙言仰頭看向天上明亮的半月,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或是要出什麼事,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心裡充滿了驚悸,甚至是隱隱的恐慌。
翁翁交待他時,神態如常,聲調如常,他不過是告訴他,今天晚上在王府多呆一會兒,過了戊時再走。
可今天一早,魏國大長公主突然病倒了,翁翁沒來,太婆過了午時就走了,韓尚宮沒來,早幾個月前,太后就安排了韓尚宮過來這裡,安排主持今晚明天后院裡的一應事務,黃大伴早上來了一趟,之後,一直到現在,太后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