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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是這麼想,真是進退兩難。”謝餘城連聲長嘆,馮福海一案的功勞,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染指的,有了這場功勞,就能開啟他通往尚書這個位置的通路。
“還有一個人,十分合適。”常先生捻著鬍鬚,眼睛微眯,“江陰府尹馬懷德,可責令他捉拿馮福海歸案,把憲司衙門裡精幹之人,都派過去,今天夜裡就悄悄啟程,讓馬懷德領著,出其不易,捉到馮福海,立刻押送回杭州城。”
“先生高見!”謝餘城眉梢飛起,撫掌贊同,“好主意,有理有據有節,馬懷德又是自己人,煩勞先生趕緊去挑人,咱們的人,也都挑過去,務必一擊而中!”
胡磐石盯著王富年將那個水淋淋的可憐傳話匪送進憲司衙門,繞了幾個圈,溜進了帥司衙門。
唐繼明唐帥司忙了一上午,午正時分,往後衙回去,剛進了月亮門,就看到胡磐石緊貼在那座兩丈多高的假山石後,眼珠亂轉,一臉笑的衝他招手。
唐繼明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滿肚皮無奈,這個胡老大,就不能正正經經的從前門進來請見麼,哪怕一回!
唐繼明左右看了看,走到假山旁邊,側頭看著提氣屏息,緊貼著假山的胡磐石,“出什麼事了?”
“大事。”胡磐石壓著聲音,“昨兒個早上,我得了信兒,說看到邵大棒子的船了,剛剛,說是看到邵大棒子的人,從上游下來,被王同知拿到了,送進了憲司衙門,邵大棒子,您知道的,是個在岸上有內線的,海上一霸,不得了,這事得跟您稟一聲,不敢讓別人傳話,我就來了,行了,我走了,吃了飯就回平江府。”
胡磐石衝唐繼明拱了拱手,貓腰閃進花叢中走了。
唐繼明眉頭緊擰,從上游下來,王富年拿到人送進了憲司衙門,而不是他這裡……
唐繼明轉身往前衙回去。
邵大棒子狡猾非常,屢次逃過柏帥的剿殺,直到現在,還逍遙海上,就是因為邵大棒子有內線,這內線,他一直懷疑是江陰軍,現在,馮福海出了事,邵大棒子就到了杭州海面上……
還有從上流下來,王同知要送到憲司衙門的人,以及,胡磐石特意過來示警……
只能是江陰軍!
胡磐石從帥司府出來,直奔碼頭,吩咐看緊杭州水帥動靜,隨時稟報,上了船,往上流走了一段,上岸換馬,直奔江陰。
離安福鎮不遠的江邊,一隻江中最常見的小船泊在岸邊,船艙簾縫裡,絲絲橘黃溫暖的微光透出。
船艙裡,富貴半蹲半坐,守著只紅泥小爐,爐子四圈堆滿了花生,中間溫著酒,富貴不停的撥動挑揀著花生,挑一個剝開,將花生米扔進嘴裡,嚼幾下,喝一口酒,自斟自飲的十分享受。
胡磐石彎腰進了船艙。
“妥了?”富貴看到胡磐石,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妥了。”胡磐石點頭,“老三呢?”
“老三!”富貴一聲低吼。
“在在在!”董老三從船尾探頭進來,眉開眼笑的看著胡磐石,“老大!”
“老子交待你的,記清楚了?”富貴伸手在董老三那張笑的不見眉眼的臉上拍了下,董老三連連點頭。
“那就趕緊去吧。”富貴吩咐道。
胡磐石瞪著董老三,補了一句,“打點起精神,把賴爺的差使漂漂亮亮辦下來,要是折了老子的臉面……”
胡磐石錯著牙,董老三不停的點頭,“老大放心,啥時候也不能讓您沒臉!老大盡管放心。”
胡磐石掀起簾子,看著董老三跳上了岸,貓著彎一溜煙跑沒了,放下簾子,挪了挪,坐到富貴對面,伸頭看著爐子四周的花生,一臉嫌棄,“你這是跟大哥學的吧?大哥愛上了吃這花生,你也學上了?”
“扯!”富貴一臉正氣凜然,“我能象你那麼沒出息?我什麼時候學過老大?我從小兒就愛吃花生,就愛這麼吃!”
“呸!”胡磐石不客氣的呸了一口,直接懟了回去,“你可真是信口胡扯絕不臉紅。在紹興府的時候,大哥中了秀才,是誰非得學著大哥穿長衫的?穿就穿了吧,偏偏還不倫不類,比耍把戲的猴子還不如!大哥說的文雅,那叫什麼?對了,沐猴而冠!我沒出息,也沒象人留守樣,你這才是沒出息!”
“哪有那事?”富貴面不改色,語調堅定的一口否了,“再說,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這哪能一樣?別說這些沒用的,來來來,喝一杯,吃個花生。花生就酒,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