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攬著李夏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指著旁邊一座青翠的小山,那座山在皇陵之外,卻又擁抱俯看著整個皇陵。
“好。”李夏遠望著那座小山。
那座山,她去過十幾回,不知道那座山上,現在和從前,有什麼不同沒有。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夏穿著身利落的騎裝,和秦王一起出了院門,郭勝和金拙言走在前面,金拙言帶路,郭勝拿了根長棍子,不停的拍打著戳著路兩邊,幾個護衛隨著他的棍子這邊拍拍,那兒打打。
陸儀和古六跟在後面,古六拄著根登山杖,陸儀手裡揹著手,意態閒適。
看山跑死馬,從皇陵往山上看,好象很近,走起來就遠得很了,一行人腳步不慢,還是直走到臨近中午,前面才豁然開朗,一片青石漫鋪的空地四周,錯落有致的散佈著幾個亭子,亭子四周,花兒正開的絢爛無比,這一帶,打理的都十分精心。
“那邊景色最好,到那裡歇一歇,喝點茶,吃點東西再看吧。”金拙言指著面對皇陵,最大的那間亭子。
秦王看向李夏,李夏點頭,“好。”
護衛小廝,和跟來的婆子丫頭們忙打掃佈置了亭子,找了下風口吹旺爐子,燒水沏茶準備吃食。
李夏拉著秦王,站到空地中間,慢慢轉著圈看了一遍,長長嘆了口氣,這兒和從前一模一樣,連那棵從石頭縫裡長出來的銀桂,都一模一樣。
“這裡,我也是頭一次來。”秦王示意大步檢視各處的金拙言,“先李太后葬在這裡,知道的人不多,這一帶,這座小山,不歸在皇陵,日常照料這裡的,是先李太后當初嫁程序家時的兩戶陪房,立了誓,世世代代為先李太后守墓。這兩戶陪房各有產業,不過,要是有大筆支出,就由金家供奉。”
李夏隨著秦王的目光看著金拙言,嗯了一聲,這事,是她做了太后之後,有一年檢視皇陵的支出,才發現的,她問過金拙言,金拙言簡單之極的只答了她一句:這是祖宗遺命。
倒是古六,跟她說了些前塵往事。
金家供奉這裡的產業,是放在祀田裡的,金家的祀田,也是先李太后的祀田,這一件,古六一說起來,就羨慕的無法掩飾。
“先李太后晚年一直在長沙王府和先古太夫人為伴,這裡,是高祖大行後,先李太后親自看著修建的,用的是先李太后的私產。皇陵裡的高祖陵,阿孃說是衣冠冢,高祖和先李太后合葬在這裡。”
秦王和李夏並肩進了亭子。
“嚐嚐這茶,在這裡喝這明前,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兩人一進亭子,古六就帶著幾分興奮道。
“你帶來的茶?”李夏從端硯手裡接過茶,聞了聞笑道。
“王妃是真正的雅人!”古六先豎指稱讚了一句,“從小就是。我家茶山上出的,今年春天一場倒春寒,明前出的極少,不過品質極好,是吧?”
看李夏和秦王抿了茶,古六一臉期待的問道。
“太淡。”郭勝先接上了話,“這明前就這點兒不好,茶葉少了淡,茶葉多了苦。”
“你喝柳芽兒都不覺得苦,喝這個倒苦上了?”古六被郭勝橫插了這一句,沒好氣道。
“那不一樣,柳芽兒不花錢,你這個一兩明前十兩銀是吧?”郭勝嫌棄歸嫌棄,一杯接一杯喝的卻很快。
“老郭別跟小古打嘴仗了,過來烤肉,若論烤肉,你的手藝無人能及。”陸儀笑著招呼郭勝。
郭勝立刻放下杯子,“別動別動,我來!血放乾淨沒有?”
“在這兒烤肉?”李夏驚訝道。
“嗯。”靠著根柱子坐在竹椅上的金拙言看著看向他的李夏和秦王,“這兒的規矩和皇陵的不大一樣,聽翁翁說,先李太后還健在的時候,和太夫人到這裡來,回回都帶著廚子,有肉有酒。
翁翁說,先李太后說過,祭祀是讓已逝的人看看他的後代至親,生活的都很好,當然要吃好喝好玩好。”
李夏眉毛挑的老高,片刻,拍手笑道:“這話說的太好了,我以後也要這樣,我們!”李夏仰頭看著秦王。
秦王失笑出聲,“好,以後立下規矩,但凡你我的子孫,來祭祀都要吃好喝好,歌舞昇平,誰哭誰就是不孝。”
“這裡沒有享堂嗎?”李夏笑了一陣子,看著金拙言問道。
這是困擾了她十來年的一件事,她來過十幾趟,每次都是象現在這樣,在這裡,這些亭子裡停留,這四周都是山林樹木,從這裡到山頂,再往四周,她都讓人探查過,除了山林樹木,還是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