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解釋了幾句,這幾句話聽的郭二太太十分順耳,她喜歡不算寬裕的人家,特別是比她更不寬裕的。
“上上個月我去挑些散珠子串珠花,正好他們有船貨到了,送貨的管事五十多了,說是常出海的,拿了幾樣稀罕東西出來說道,有一樣黑乎乎的,叫什麼烏骨木,那管事就感慨,說那個東西,用得著的時候萬金難買,可惜用得著的時候太少,我就多嘴問了句,這東西有什麼用。”
胡夫人頓了頓,看著已經聽進去的郭二太太,抿了口茶,才接著道:“那管事就笑起來,說跟夫人不好說,我既然問了,自然要問到底,那管事倒也爽快,說他一個堂兄,也跟他一樣跑海外的,他堂兄有幾分本事,人生的也好,年青的時候有一樣毛病,愛招惹良家婦人,二三十年前,有一回,到底怎麼回事他沒細說,總之就是被人捉了奸,當場就給……”
胡夫人含糊了句,做了個切的手勢,“也是切乾淨了,他堂兄養好傷,心灰意冷,就想到海外去,不回來了,可誰知道,也就一兩年,他那堂兄又回來了,那東西,竟然好好兒的,又長出來了,那管事說,他堂兄在船上遇到個出海的南邊人,說是家傳的方子,給治好的,那管事說,他堂兄跟他說這事的時候,就是那麼捏著塊烏骨木,說是就這麼個東西,當時急用,花了他三千兩銀子,買了小手指那麼大一根。”
“真治好了!”郭二太太激動的透不過氣了。
“那管事嫡親的堂兄,他親眼見到的事,我問了方子,那管事說,他堂兄是出海的時候治的病,他得問問,我就託他問問清楚,前兒個,那管事拿到了他堂兄的回信,給了回話,他堂兄說,那方子用起來麻煩得很,他那一趟運氣好,掙了不少銀子,全拿來治這病了,不夠還借了不少銀子,前前後後,足足治了一年多,年頭長了,只能記個大概,記不全了。”
“啊!那那個南邊人呢?有名有姓沒有?你問沒問?”郭二太太急了。
“你別急,方子是沒記全,不過,他說的那些,跟我得的那個方子,一絲不錯全對得上。”胡夫人的話到此,總算說到重點了。
郭二太太兩隻眼睛睜的溜圓,這一回反應快極了,“那就是說,你得的那個方子,是真的!有人用過,治好了?那方子是真方子?”
胡夫人一邊笑一邊點頭。
“阿彌陀佛,真是菩薩保佑。”郭二太太激動的先念了句佛,“夫人真是有心人,夫人那方子,能不能給我抄一份?說起來,要不是……”
郭二太太總算沒太昏了頭,一句林哥兒都是被她家老五帶壞的話,說到一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這會兒是求人的時候,不能得罪了人。
“我是說……”
“您別急。”胡夫人一臉笑,“這倆孩子自然是要治一起治,要不然,我也不能過來跟您說這些話,您說是不是?”
郭二太太長舒了口氣,“我就說,夫人真是難得,那方子你帶了沒有?我這就讓人抄……”
“您別急。”胡夫人加重了語氣,“二太太別急,這事,急不得,您想想,當初人家可是治了一年多,說方子,可不是一般的方子,我不也瞞二太太,這方子,我就是給了二太太,只怕二太太也治不起,也不瞞二太太,這方子,我一個人,也撐不起來。”
“得多少銀子?”郭二太太唬了一跳,下意識的問了句。
“銀子得不少,除了銀子,還得別的,這兒不便當,明兒個您到我們家來,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胡夫人連聲嘆著氣,和郭二太太道。
郭二太太連連點頭,治這樣病的方子,要不是極難極麻煩,那肯定就是假的了,那病可不是好治的病!
第565章 人各不同
奉調進京的盱眙軍,拖家帶口一步三挪,從去年臘月走到今年臘月,才不過到了杞城,離京城還有三四百里。
入了臘月,盱眙軍就駐下不挪步了,蒲高明派人往樞密院柏景寧處請示下,盱眙軍拖家帶口,天寒地凍,行軍不易,又進了臘月,接著行軍只怕還要擾民,讓沿途的州縣不得安寧,請示下,能不能過了年再接著行軍。
柏景寧一句多話沒有就準了,這一年的事已經夠多的了,又進了臘月,這個臘月正月,最好都安安生生,再說,盱眙軍早一天還是晚一天到京城,無關緊要,什麼時候到無所謂,只要平安無事就行。
離祭灶沒幾天了,半夜裡,大雪紛飛,瑞雪兆豐年,這是好事。
一大早,郭勝兩隻手揣在袖筒裡,低著頭,大步流星進了秦王府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