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派內侍罵了一陣,太醫正陶杏林冤枉的從裡到外全是眼淚,可一滴沒敢往外掉。
金相又沒報病,請平安脈的日子也不在昨天,再說,從來沒有過往宮裡稟報金相脈案的規矩啊!
這一下,整個京城的耳朵全豎起來了,能攀得上的,趕緊往長沙王府跑,見金相是不可能見到的,不過送點東西,表表心意是可以的,態度要趕緊擺出來。
沒等大家確定好風向,金相唯一的孫子,長沙王世子金默然被罰跪在了宣德門口,理由是傲慢狂妄,行止有虧。
李夏對著十來份觀點各自不同的小報,一邊飛快的瞄著,一邊聽著郭勝的稟報,聽到金拙言跪到了宣德門外,輕笑出聲,“真想去看看。”
郭勝眉毛飛起。
姑娘對陸將軍的敬重,他能理解,他對陸將軍這樣的真正的世間英才,又是真真正正,發自內心的謙和寬厚,也一樣打心底敬重。
可姑娘對金拙言這份錯牙,好象從他認識姑娘,就有這份感覺,金拙言雖然比陸將軍是差了些,可也算是極難得的了,哪兒得罪她了?哪能得罪她?
聽說小時候,金拙言疼愛姑娘,不亞於王爺。
還有阮十七,姑娘看到阮十七頭一眼,那目光就不善。
李夏迎著郭勝的目光,目光斜過去,突然笑道:“你不是一直以為我是一隻妖麼,嗯,那你就當他前世得罪過我好了。”
郭勝響亮的唉了一聲,沒等他說出話,李夏接著道:“我不是妖,和你一樣,平常人而已,否則……”
李夏低低嘆了口氣。
她要真是妖就好了,那樣,五哥就不會死了,或者,五哥就算死了,她也能施法救活他……
“姑娘就算不是妖,也必定是個有過極大奇遇的人,不是尋常人。”郭勝老老實實答了句。
“嗯,算是奇遇吧,我原本打算,以後讓五哥告訴你。”李夏眼皮微垂,“沒想到五哥走在了我前頭,以後,只能我來告訴你了,等到合適的時候吧,以圓了你求奇求仙的心願。”
“勝跟隨在姑娘身邊,這十幾年,已經精彩之極,遇仙也不過如此,這十幾年所做所經之事,早就遠遠超出了勝的心願。”
郭勝抬一隻胳膊按在胸前,微微欠身,神情鄭重,看向李夏的目光,全是仰視。
“姑娘就是勝的奇遇,勝早就別無他想。”
迎著李夏帶笑的目光,郭勝也笑起來,“當然,要是姑娘心情好,再多教導勝一二,萬千之喜。”
“嗯,你既然這麼說……”李夏拖著聲音,“以後,只看我心情吧。”
“是,從遇到姑娘那天起,勝這一生,為姑娘而活。”郭勝曲膝跪下,鄭重磕了下頭。
“說正事吧。”李夏看著郭勝站起來,微笑道:“昨天找過陸將軍了?怎麼樣?”
“陸將軍說,咱們王府的侍衛,都是這麼打磨出來的。”說到這裡,郭勝看著李夏問道:“王妃知道王府這些侍衛,都是經陸家打磨,是隨陸將軍而來的嗎?”
李夏一個怔神,這個她真不知道,從前她從小佛堂走出來,陸儀跟在她身邊,身後就站滿了帝國最精銳的侍衛,這一回,她見到他時,他早就跟在王爺身邊,同樣帶著帝國最精銳的侍衛,她一直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他也從來沒辜負過她的信任。
她從來沒想過這些侍衛,是從何而來,這還用想麼?就象內侍衛,御前侍衛……
“我沒想到王妃不知道,王爺是知道的。”郭勝也有些詫異。
李夏輕輕吁了口氣,聲音極低道:“我知道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回,柏家,阮家,陸家,古家這樣的大家,都有些隱密而奇怪的規矩麼?”
郭勝點頭。
“陸家這規矩,知道的人極少,就是陸家,也不過就是家主,和幾位族老知道而已。他們陸家這規矩,據說是先李太后定下的,先祖有鐵券旨意。”
李夏站起來,低低嘆了口氣。
“陸家一直領著南邊諸部諸軍,但陸家,效忠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或是皇后。”
郭勝兩根眉毛抬的不能再高了。
“每一代陸家家主,會投到當時的太后,或是皇后門下,在這一代家主之時,整個陸家終身效忠,如果當時只有一位,無可選擇,就不用選擇,如果有兩位,則由著家主自己挑選一人效忠。
陸家前一任家主,到京城之時,只有先鄭太后剛剛做了太后,他擇了先鄭太后,這中間的細情我不知道,陸儀擇了金娘娘,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