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身,這話連上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
金拙言斜著他,哼了一聲,抖開摺扇搖了幾下,才接著道:“跟胡磐石說……跟你說也一樣,你聽著,江湖,那也是朝廷的江湖。”
郭勝臉色微凜。
“南邊沿海一帶軍紀最為敗壞,可如今,有柏帥在福建排程南方諸軍,清剿海匪,王爺在中樞主持兵部,如今諸事順手,這頭一件要清理的,自然就是從京城往福建一線駐軍,在整頓好沿線諸軍,清剿乾淨海匪之前,這條運河,極其要緊。”
金拙言站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重又坐下,“我看胡磐石不錯,你也不錯,這條運河,暫時交到他手裡。柏大帥在海上怎麼遇的險,你明白得很,該怎麼做,不用我多說了吧?交待好胡磐石。這條河,不許有任何差錯,否則!”
金拙言神情驟然凜厲,“把這條河清一個海清河晏,不過一句吩咐。”
“是,世子爺放心。”郭勝站起來,垂手鄭重應諾。
……………………
高郵縣衙裡,從李縣令半身血的回來,就一直忙亂一團。
象李夏知道的那樣,徐太太真是臨到了大事,反倒鎮定了,指揮著眾人,將李縣令抬進屋,趕緊請大夫,大鍋燒開水,診脈拿藥擦洗換了衣服,見李縣令跟大夫說的一樣,只是皮外傷,只不過這些皮外傷全堆在了臉上,看起來嚇人罷了,這心就寬了下來。
徐太太出來,郭勝不在,叫了個衙役過來,問了經過,回來忍不住抱怨起李縣令,“你看看你,也算一把年紀了,查個案子,你往前衝什麼?看這臉上,傷成這樣,萬一破了相……”
徐太太一邊抱怨,一邊心疼。
李縣令半邊臉紫漲,想笑都不敢笑,腫著半邊嘴含含糊糊想解釋又說不出話。他也十分的想不明白,他明明是往後躲的,郭勝還攔在他前面,他是怎麼捱上這一拳的?
李夏和李文嵐對坐在旁邊榻上,咬著筆頭,看著她爹,十分淡定。她爹被打成這樣,足夠悽慘又足夠輕,這一定是郭勝的手筆。嗯,雖說吃了點小苦頭,卻能了了大麻煩。
她爹這高郵縣令,是兼著高郵軍使的,高郵軍中出了這樣的大案,件件可都是發生在高郵地界內,她爹這高郵縣令當了兩年多了,一無所覺,一言不發,案子遞到御前,肯定有御史彈劾她爹這高郵軍使尸位素餐,甚至同流合汙。
現在捱了這麼悽慘一頓打,再要彈劾,也只能彈劾她爹膽子不夠本事不夠了,一個小縣縣令,這個錯算不了什麼。
郭勝一直忙到後半夜,或者是直忙了一夜,卻沒耽誤第二天李文嵐和李夏的功課。早大半個時辰,就到了縣衙,先請見李縣令,說了昨天的案子。
“……怪不得侯參將和他侄子寧可把縣尊打成這樣,也不敢讓咱們上船去看,那船上的東西,比私鹽厲害多了,都是朝廷新撥到高郵的刀槍弓箭,唉,真是嚇死人了。”
郭勝坐在床前圓凳上,雙手撫在膝上,微微欠身,一臉驚悸的和李縣令低低說著話。
“咱們哪能想到這個?幸好欽差及時趕到了,查封了那幾船刀槍,聽說,那刀槍,是侯參將偷出來,要往外賣的。”
“好幾船!”李縣令驚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能有這麼無法無天的事?這真是要……造反了?這簡直比造反還可怕!
“說是還不只這些,朝廷撥下來的刀槍,都被他們偷出來賣了,不光侯參將,還有富參將,真是太可怕了。”郭勝連連嘆著氣,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賣……那幾船,幾船的刀!能賣給誰?誰敢……”李縣令想著能成船成船買刀槍的人,難道是賣給敵國?
“說是賣給了海匪,這不是頭一回了。”郭勝連連嘆著氣,“一直聽說南線一帶海匪猖獗,咱們……縣尊真是福氣好,先頭在橫山,太后和王爺駐在杭州,多少太平,後來到了這高郵縣……真是嚇人,從前咱們竟然一無所知,太嚇人了!”
李縣令另外半邊好好兒的臉,青成一片,“怎麼能?敗壞至此,唉!朝廷……唉!這案子?”
“金世子多厲害的人呢,已經人贓俱獲,昨天下午就把人犯贓證,押解進京城了,縣尊放心,高郵地面上的大禍害,總算除掉了。”
“金世子真是……虎父無犬子。人贓俱獲就好,唉,誰能想到,這高郵軍當面那麼好,背地裡,竟然這麼壞事做盡,真是……唉!這真是……”李縣令感慨的不能再感慨了。
“縣尊,上回五爺說起過一回,讓縣尊回京城,在六部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