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活回來,好了之後,妹妹就象是變了一個人,特別消沉……說消沉不全對……他也說不清楚,總之,現在的妹妹,讓他有一種是妹妹又不是妹妹的感覺。
妹妹一定是嚇狠了,肯定是魂魄還沒完全歸位。
“五哥前幾天得了本好書!裡頭的故事太精彩了……”不等李夏點頭,李文山就開始手舞足蹈的講故事。
“一點也不好聽!”一手托腮、咬著筆頭聽故事的六哥李文嵐聽完,嘟著嘴,“我要告訴阿爹,五哥又講鬼故事嚇人!”
李夏歪頭看向六哥,六哥唇紅齒白,眼珠烏黑晶亮,嘟著嘴、漂亮可愛的樣子讓她很想衝上去親一口。
李夏有些失神。六哥死的早,她早就忘記六哥的樣子了,原來六哥這麼好看,這麼可愛,象極了皇上小時候。
“都歇一歇,喝點湯水吃塊點心吧。”姐姐李冬溫柔的聲音傳來。
李夏轉頭,姐姐從後艙掀簾進來,姐姐是她印象中的樣子,臉上一直帶著暖暖的笑容,永遠是那麼溫柔可親。
“姐姐!抱!”李夏揚著手往姐姐懷裡撲。
這是最疼愛她,她最想念的姐姐。
阿孃死時,她才七歲,在侯府後宅,姐姐象個護雛的母雞一般疼愛她保護她,直到她十一歲那年,姐姐和親遠嫁,病死在路上。
李冬身後,丫頭蘇葉捧著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一隻銀壺,幾個杯子和一碟點心。
“九娘子都多大了?還要姐姐抱!羞羞噢!”蘇葉放下托盤,手指頭划著臉頰打趣李夏。
李夏窩在姐姐懷裡,衝蘇葉皺了皺鼻子表示不在乎她的打趣。
姐姐病死在甘南時,蘇葉在墓旁尼庵落髮為尼,替姐姐守墓,十年後,她派人遷葬姐姐時,蘇葉扶棺回到京城,她修了座庵堂給她,愛說愛笑的蘇葉,常常三五天不說一句話……
“妹妹先吃!”六哥垂涎的看著碟子裡的點心,卻托起碟子先送到李夏面前,“姐姐做的點心最最最好吃了!”
第2章 一個盟友
李夏掂了塊點心往李冬嘴裡送,“姐姐吃,姐姐最疼我,我也最疼姐姐。”
“九娘子落了一回水,象變了個人,從來沒這麼乖巧過!”蘇葉一邊倒湯水,一邊笑道。
“還有我!你五哥!五哥也最疼你!”李文山腦袋伸過來,衝李夏誇張的大張著嘴巴。
“你剛才說最疼我!”李文嵐嘟起了嘴,李文山咬著李夏塞到他嘴裡的點心含糊道:“弟弟中最疼你,妹妹中最疼阿夏。”
李夏窩在姐姐懷裡,捏著點心一點點啃著,看著蘇葉笑著說著收拾著六哥一邊吃一邊掉的點心渣,看著五哥揉著六哥的頭,看著象極了皇上的六哥一邊吃點心,一邊往外推著五哥的手,心裡有多溫暖,就有多酸楚。
從前的慘劇……再看一遍麼?這一回,她怎麼看得下去?
………………
半夜,李夏睡在姐姐身邊,聽著外面的水流聲,睜著眼睛想的出神。
她們一家子的悲劇,源於阿爹枉斷的那場人命官司。
那場官司在她做了太后之後,派人仔細核查過。
那是樁殺妻案:繼母報案,說繼子殺妻,有人證沒物證,阿爹判了繼子流放,定了案當天夜裡,繼子在獄中自縊而死。
繼子有個同母妹妹,抱著一包物證闖到憲司衙門喊冤,憲司接了案子,查下來竟是繼母虐死媳婦,栽贓繼子,提審繼母,剛上刑繼母就招認了,供出往縣衙送過五百兩現銀,阿爹就下了獄。
李夏細細回想著那些卷宗。
阿爹確實是斷錯了案,可抄家單子上不但沒有那五百兩現銀,整張抄家單子加一起,也不值五百兩銀子。
五哥堅信阿爹不會做這樣的事,就算貪墨,也決不會做出為了銀子枉斷人命的事。她不記得阿爹了,但她相信五哥。
那繼母的供狀上說,她遞進狀子當天晚上,有個叫連貴的找到她,幾句話就點明瞭案子的真相,又說他和李縣令的心腹小廝梧桐是兄弟,能幫她把案子做成繼子殺妻,讓她拿五百兩現銀,她說怕受騙,親眼看到那個叫梧桐指著她和阿爹說話,阿爹點了頭,她才交的銀子,銀子是現銀,一大箱帶霜起絲的銀餅子,親手交給了連貴……
梧桐在阿爹入獄前後失蹤了,杳無音信,她找了很多年都沒能找到。那個連貴到底是誰?事隔多年再去查詢,早就無從查起了。
阿爹當時的刑名師爺卜懷義和錢糧師爺陸有德是郎舅,又有前科,這樁案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