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奶奶摟著李文杉的胳膊,推著他笑起來。李文杉被她搖的上身來回晃,一邊晃一邊笑,“好好好,再怎麼,也不能讓我的卿卿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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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奉命檢視京城四周州縣農桑,看了一圈,回到京城王府時,離生員考試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
金拙言從秦王手裡接過李文山那篇一等第七的時文,只掃了幾眼,就笑起來,“讓他得了便宜。”
今年的時文,是論商之末農之本的,他們去年那一趟福建之行,至少商這一塊,可真是看了不少,這題撞到李文山手裡,真是讓他揀了大便宜。
“誰出的題?”金拙言看著陸儀問道。
“唐尚書,他兼著京畿提舉學事的差使,別的都不怎麼管,只院試這一件,從來不假手他人。”陸儀多解釋了幾句。
金拙言喔了一聲,上身放鬆,往後靠進椅背裡,仔細看起那篇文章。
既然是唐承益親手主理,這李文山,就真是又撞上一回好運道。
看著金拙言看的差不多了,陸儀看著秦王笑道:“唐尚書很欣賞這篇文章,說雖說稚氣未脫,文筆尚嫩,卻難得看事深入,兼有一顆悲憫之心,還特意把李文山叫過來,說了半天話。”
“秋闈怎麼樣?”秦王來回晃著摺扇,沒答陸儀的話,卻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金拙言已經看完了文章,看了眼陸儀,接話答道:“大約要點唐尚書,除了他,這會兒也沒有別人了。”
這會兒的京城,有這份做秋闈主考的威望和學識,又能讓各方都點頭認可,再能有足夠風骨的,搪得住各方說項的,真是隻有唐承益了。
“李文山怎麼打算的?”秦王看向陸儀。
“要考一考,說是知道他這學問文章都還差的不少,一等第七不過僥倖,沒打算考中,就是想經經場,先知道知道真正的大考怎麼個苦法。”陸儀笑道。
“他這福運真是不錯!”金拙言感嘆了一句,笑起來。
秦王點頭。
唐承益對他這評價不低,照唐承益的性子,十有八九,要憐惜他這份看事深入和悲憫之心,錄了秋闈,讓他在春闈上再好好磨練學問文章。
“還有件事,”陸儀看著秦王笑道:“前些天,李家老大李文杉,給李五提了門親,是光祿寺卿郭懷寧的女兒郭五娘子。”
秦王和金拙言都是一個怔神,金拙言脫口道:“他才多大?就議親了?”
“十八了。”陸儀無語的看了眼金拙言。
金拙言被這個十八噎的呃了一聲,他怎麼總覺得李五比他小呢……李五是比他大,雖然只大一歲。
“這門親事,成了?沒成?有什麼不對?”秦王看著陸儀,肯定了自己最後一個直覺,“哪兒不對?”
“這個……”陸儀一臉苦笑,“郭家門第兒不差,家風也不差,家中子弟都過得去,聽說這郭五娘子,嫁妝極為豐厚……”
第144章 老實人的王八拳
“你就說哪兒不對。”金拙言打斷了陸儀的話。
“這個……”陸儀摸了把鼻尖,一臉乾笑,“不大好說。有件小事,這位郭五娘子,常去脂胭齋買胭脂花粉,鋪子裡的婆子,都知道郭五娘子的規矩,不管買多少,都是一件一件的會帳。
比如買四盒胭脂三匣子花粉,就拿一盒子胭脂,多少銀子多少大錢,付好了,銀貨收好,再拿一盒胭脂,再付再收好,就這樣,一件一件的會帳,一件一件收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買?”金拙言聽的一怔一怔的,秦王也怔忡的看著陸儀。
陸儀攤開手,“說是,郭五娘子說了,她阿孃讓她自己算帳買胭脂花粉,不這麼買,她算不清帳。”
秦王呆了半晌,噗一聲大笑出聲。
金拙言不敢置信,“真不是為了消遣人家?就是算不清帳?這有什麼好算的?這是個傻子?”
“不能說傻,生的也很好看,看起來……真是挺好一位小娘子。
還有幾件小事,說是四五歲上就跟著先生上學了,後來請了專門的女先生,專教她一個人。到現在,一本三字經,背了十來年了,還沒全背下來,一遍一遍從前往後背,背到過半,前頭的就忘了。
還有就是睡覺特別好,說是八九歲的時候,有一回在園子裡臨著坡地的石頭長凳上睡著了,一個翻身掉下去,滾了十來丈遠,都沒醒。”
金拙言目瞪口呆,好半天,長長抽了口氣,“李五夠傻的了,再娶上這麼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