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寺是大寺,曹興做了知客僧第二年,就給弟弟曹旺在白鶴鎮置了宅子田地,年底,曹興和離寧安寺五六里路的上溪村楊陳氏,有了姦情。
楊家家主楊俊是個秀才,楊陳氏丈夫楊慶當時已經考進了縣學,楊陳氏嫁進門兩年沒有動靜,婆婆急著抱孩子,張羅著要給兒子納個妾,楊陳氏急的到處拜佛求子,在寧安寺,遇到了曹興。
曹興膽子極大,和楊陳氏在神像後奸合時,被一個小沙彌撞到,彼時,楊陳氏已身懷六甲。
寧安寺方丈空戒將小沙彌遠遠送走,以犯了不持金錢戒為由,將曹興逐出了寧安寺。
半年後,曹興改名圓融大師,號稱通了天眼,以求子求福著稱。
鹽官縣橋東鎮的窩點,是楊陳氏拿了兩百兩私房銀子出來,替他建造的,小半年後,曹興這求子靈驗的名聲,就已經傳遍了橋東鎮,從橋東鎮,往四周傳的極快。
曹興就招了弟弟曹旺過來,做了二法師,法號德融,溪口鎮的那座,就是曹旺主持,三陽鎮那家,是曹興的表弟楊坎,楊坎兩個月前剛剛拜到曹興門下,說是正在習學法術。”
第92章 放下放不下
陸儀介紹的極其詳細,金拙言聽眼睛微眯,秦王悶哼了一聲,“有哪些人家過去求過子?哪些得了子?”
“正在查。從曹興做定海寺知客僧那年查起,不太好查,很吃功夫。”陸儀答了句,跟著嘆了口氣。
“這個楊陳氏,也是禍首之一!”金拙言咬牙道。
“這個案子,咱們要是出手,瞧在有心人眼裡,就得成了干預地方政務,再說,這麼骯髒的事,不犯著沾上咱們的手,這是憲司衙門的事。”秦王臉色不怎麼好看。
“想辦法捅給林明生,那個小沙彌,找到沒有?”金拙言臉上透著怒氣,眼神閃動間,殺氣隱隱。
“怕是找不到了。”陸儀看了眼有幾分出神的秦王。
“找不到,就安排一個!”金拙言錯著牙,“蛇鼠一窩!”
“從那個楊陳氏身上揭出來吧,寧安寺在山陰縣境內,楊俊是山陰縣秀才?”秦王手指慢慢敲著沉重的紫檀木長案。
“是。”陸儀答應了,見秦王和金拙言,一個仰著頭眼望藻井,一個眯著眼看著窗外出神,等了一會兒,正要退出。秦王又慢吞吞道:“死了就死了,不用活過來,死了也能說話,找一找家人,或者安排其它人,還有,把那個空戒……一塊兒吧,一個是姦夫,兩個也是姦夫。”
陸儀看了秦王一會兒,垂頭答應,剛退了一步,秦王突然又吩咐了一句:“查查先前那個知客僧是怎麼死的。”
“是。已經在查了,僧人死後都是火化,沒有屍首,已經三三年過去了,怎麼死的,只怕很難查出了。”陸儀忙站住答道。
秦王半晌才嗯了一聲,陸儀等了片刻,才告退出去。
陸儀出了秦王院子,徑直進了太后正殿,剛說了兩句,就被金太后抬手製止,“鳳哥兒,往後,哥兒手裡的細務,不用再一一過來稟報了,哥兒長大了,這是他的事,往後,你就一心一意扶助他,我這裡有什麼事要問,就去尋哥兒。”
陸儀臉色變了,抬頭看向金太后,金太后笑看著他,點了下頭,“哥兒大了,不是小時候了。”
“是!”陸儀心裡突然衝進股說不清的情緒,眼眶一熱,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
哥兒長大了。
看著陸儀垂手退出,金太后慢慢吐了口氣,站起來,出了殿門,沿著簷廊,慢慢走著,心神有幾分恍惚。
一眨眼,巖哥兒就要長大了,過了年就能行冠禮了。以後,她不能再象從前那樣,對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瞭如指掌,她把他握在手心裡,他就長不大,永遠長不大……
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就曾經付出過,慘痛的代價……
金太后頓住,抬手撫了撫簷廊上掛著垂垂累累的吊蘭,掂了一朵,看著那吊蘭腳上已經突起的根芽,稍稍用力掐下那朵吊蘭,掂了手裡看了看,示意韓尚宮,“讓花兒匠栽上,就放在我那屋裡,我要看著這朵蘭長成的象這盆一樣。”
金太后指著眼前姿態優美、生機勃勃的那滿滿一盆吊蘭。
韓尚宮小心的接過蘭朵,親自捧著,趕緊去找花匠。
金太后接著往前走。
這放下,她早就打算好了,他來問她那天,她就打算好了,可臨到頭上,她才知道,這一放心,是多麼揪心!
金太后閉了閉眼,就這一會兒,剛剛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