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煥畢竟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和州里那一群建文帝提拔上來的只知道鑽研周禮的書呆子不一樣,已經隱隱的意識到這事情不會如此簡單,肯定是牽扯到了什麼背後的勢力。可不管怎麼說,林三洪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扳倒的。尤其是在朱高煦已經掌握了那份“投名狀”的情況下,只要漢王一知道這個訊息,州里的書呆子們想要多活幾天都很難了。
春桃哪裡能夠明白這些事情,看到金縣尊不住的唸叨著“作死”這兩個字,還以為是在說她的三洪哥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噗通就跪在金子煥面前:“縣尊老爺救我三洪哥哥一救……”
“救,自然是要救的。”金子煥知道救林三洪沒有什麼風險,也就是給朱高煦報個信這麼簡單,卻表現的大義凜然,彷彿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一般:“本官和林大人……林老弟的交情沒的說,如今林老弟有了事情,本官斷無袖手之理。那個誰……錢家女子,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情,你敢不敢?”
“敢!”春桃想也不想的說道:“只要能讓我三洪哥哥平安,老爺讓我做甚的事情都敢!”
“好!”金子煥說道:“你坐我的馬車去京城,到了地頭什麼也不用管,就高聲大喊林三洪冤枉即可……”
“就這麼簡單?”
“其實也不是這麼簡單……”金子煥還不忘在自己臉上貼金:“你也只能做這麼多了,剩下的大事自有本官去辦!”
春桃曾經準備嫁給金子煥做小妾的,因為種種原因才成了現在的樣子,兩個人見面本來是應該有點難堪和尷尬,可如今事態緊急,也實在顧不得什麼尷尬不尷尬。春桃給金子煥磕了個頭:“金大老爺是好人,多謝大老爺!”
“我和你三洪哥哥是生死至交,如今他有事了,我不幫忙誰幫忙。”“義薄雲天”的金子煥金縣尊讓春桃上了馬車,囑咐車伕道:“還記得去漢王府的路麼?”
馬伕老老實實的回答:“記的,這不是剛剛回來沒有幾天麼!”
“好,立刻帶著這位姑娘去漢王府門口,有多快跑多快,只要儘快趕到,把馬跑死最好,回來之後老爺有賞!”
“先謝老爺的賞了!”馬伕笑逐顏開的揮鞭催馬,一路絕塵而去!
看著春桃坐馬車離去,金子煥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似有天大的喜事一般。
旁邊的衙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縣尊大人為何笑成這個樣子,紛紛過來詢問:“老爺,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自然是有天大的喜事,老爺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縣官,如今也該升一升了,哈哈……”金子煥還是忍不住的大笑,絲毫也不掩飾的說道:“州里的那些個書呆子知道個屁,三年前老爺我本是有機會升任州官的,不想那幾個書呆子弄了一套什麼上三代的古禮,讓前革朝皇帝大為欣賞,升了他們做州官。他孃的,那幾塊狗屁不懂的玩意也是做官的材料?憑藉著什麼狗屁的周禮就壓在老爺我頭上好幾年,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哈哈,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縣裡的衙役最清楚金子煥的為人,既然他敢公然的這麼說自己的頂頭上司,必然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扳倒州里的官員,否則也不會如此張狂。
“你們幾個想不想升官?”金子煥笑著問道:“想不想發財?想不想做州里的班頭?州里可比咱們縣裡要肥許多呀……”
“卑職全憑老爺提拔!”衙役們一聽有升官發財的機會,眼珠子都開始冒光了:“老爺要哥兒幾個做什麼?儘管吩咐,水裡火裡不在話下……”
“什麼水裡火裡,沒那麼玄乎,真要是到了關鍵時刻,升官發財也很簡單。”金子煥笑嘻嘻的語氣忽然就是一肅,彷彿指揮千軍萬馬的百戰名將一般:“招所有站班、巡街、捕快全部來衙門集合,哪怕是家裡的房子著火老婆私奔也不要去管,全他娘給我過來!一個也不能少了……”
有升官發財的機會自然沒有人肯錯過,縣衙裡的站班、巡街很快就都到齊了。
金子煥也換上了全套的袍服官帽,恍若出征在即的大將軍一般,挺胸腆腹的來回巡視一番,感覺滿意才高聲說道:“兄弟們跟著我姓金的也有些年頭了,如今有個機會就在眼前,以後是吃肉還是喝湯就看這一遭了。幹好了大夥都有好處……”
“老爺吩咐!”
“好!”金子煥大喊一聲:“抄傢伙,跟我來!”
站班的頭兒挎著腰刀提著水火大棍,跟在金子煥身後快步前行,想想剛才縣尊老爺好像說起過州里,難道是要去州里和州官們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