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黑暗中,靜靜的睡著。秋夜不比夏夜,沒有螢火蟲、亦無蟬鳴,一切都靜謐沉穩,哪裡有什麼長笛聲。
是幻聽了吧。
她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轉身回房。原來所謂的情,只在那一瞬間,便種在心底。只是這情字極苦,如同新繪的畫卷,方才展開,便已經被風雨浸染的不成樣子。
她這一生,怕是再與他無緣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漸漸的顯出一抹魚肚白。蕭湘在窗前坐了,見那萬道霞光破雲而出,映紅所有云彩。天空便若火燒一般,燦爛奪目。而那太陽便如極美的紅寶石,在雲彩中浮浮沉沉,緩緩跳動著升起。
不多時,陽光便開始刺目,看上幾眼,眼睛中便不由自主的流出淚水。
蕭湘這才收回目光,正聽見習習在外面敲響了內殿的房門。
“公主。”習習低喚了一聲,又敲了幾下門。
“何事?”蕭湘心底有些不悅,怪習習壞了她欣賞美景的心情。不過心下也有幾分訝異,這習習平日不得自己召喚是不會擅自來打擾的,怎麼此刻……?
“方才何公公帶了皇上的口諭,宣您今日早朝後入宮覲見。”習習在門外小聲回稟,語氣中卻還了幾分焦急。
蕭湘這才看向一邊的沙漏,知她著急的原因,離早朝結束不到半個時辰,她怕誤了罷?便不再使性子,低聲道:“進來罷。”
習習這才推了門進來,身後跟了幾名使女,為蕭湘梳妝打扮。
蕭湘心底如明鏡般通透,李世民此番召自己進宮,恐怕還是因為自己提前搬入公主府的事情……她唇邊露出一抹苦笑,鏡中人明眸皓齒,卻真如謫仙。
難道卻真是紅顏薄命?
她長嘆口氣,起身上了車,向宮內行去。
拈花但笑因緣錯(1)
與往常不同,何內侍領她前去的並非太極殿,而是甘露殿的夢東園。她已經嫁人,並由李世民新賜了府祇,所以按理甘露殿便不再是她的寢殿,可一路行來,她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挪動過的痕跡,就連那日順手放下的一枝金釵也沒有動過。
蕭湘心頭不由湧起一絲感動,知道這一定是李世民的命令。得父如此,卻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思及歷史上這兩人最後竟然憎恨對方,心頭不由一陣感嘆,便暗自下了決心,絕不會將事情發展至那一步。
園裡已經備下香茗,何內侍服侍她在石桌前坐了,一邊的宮女忙從一邊的食盒中取出茶點。雖然道道精緻,但蕭湘卻沒有任何心思品嚐,她微揚了頭看向一邊的何內侍:“我父皇什麼時候能來?”
那何內侍剛要說話,卻聽一邊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蕭湘忙起身整了整衣服,面向入口處站好,等那抹明黃在視線中出線時,她便緩緩拜下身去,聲音清脆響亮:“臣女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世民原本緊繃的面龐在看到蕭湘之後瞬間緩和了下來。他面上帶了慈愛的笑容,揮手道:“何必如此拘禮,快起來。”他又擺了手,道:“你們都退下。”
所有的宮女內侍一躬身,緩緩退了出去,夢東園裡便只有父女二人。
蕭湘知道李世民肯定有話同自己說,臉上帶了笑上前挽住了李世民的胳膊,陪他在石桌前坐下,取了枚黃澄澄的柑桔親自為他剝開。
她刻意的討好都看在李世民眼中,李世民卻只是微笑,接過她剝好的桔子,也不揭穿。他雙眼緊盯著蕭湘,似乎要將她看穿。四周的風此刻也已經停住,一切似乎都靜到了極點。
半晌,李世民才緩緩開口:“湘兒,公主府住的可稱心?”
蕭湘之前就被他看的頭皮發麻,這會聽他開口詢問,來的路上想好的種種理由竟然都卡在喉嚨裡無法出口。她只覺得口乾舌燥,長嘆口氣後垂下頭,無力的應了一聲。
“嗯。”李世民微點了點頭,目光一下子變的更為銳利起來,“為什麼這麼早搬過去?”
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蕭湘面上一僵,腦海裡又突然浮現那夜房遺愛的話:“我不喜歡女人。”
她在李世民這銳利的目光下,幾乎將此話衝口而出,只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變了個樣子:“臣女……”她垂下頭,目光正巧落在手腕上的血珠上。她眼神一轉,心頭一道靈光,便突然將手舉起,遞到李世眼前。
“臣女急於搬走,就是因為這串手珠。”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那日在街上的遭遇一一道來,只是其中改過很多。她說那人強迫自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