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連馬悍都跟去了,他堂堂大將軍都無懼,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的。當下一聲招呼,率領吳地十餘將領、近百扈從,緊隨而去。
那邊廂,史阿已飛快轉了一圈,與陳到碰頭,低聲道:“諸君皆在,唯缺一人。”
陳到濃眉一軒:“誰?”
“就是那個少年淩統。”
……
淩統其實早到了,但並不在人群裡,而在八公山上。
密林之中,高枝之上,淩統揹負雙劍,隱於樹後,雙目灼灼,死死盯住林外的山道。這條山道,是上八公山頂的大道,如果圍獵者要上山,九成需經過這裡,是守株待兔的最佳場地。
自從宴會上被主公明確否決挑戰甘寧之後,淩統並不氣餒,一直盯住甘寧,想方設法與之一戰。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未必是甘寧對手,但眼見仇人在前,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又豈會權衡得失,計較生死?
在得知圍獵的訊息後,淩統敏銳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於是搶在士兵之前,先跑到圍獵既定地點八公山,勘探地形,尋好藏身之處。之後,他帶足飲水食物,潛入山間,就此潛伏下來,整整三天三夜。白晝悶熱難熬,夜晚蟲蟻叮爬,尤其漫長時間難以打發,既便是意志堅定的成年人都為之崩潰。而淩統卻生生槓了下來,其心志之堅忍,令人難以置信這是一個不滿十三歲的少年。
淩統當然不是自虐狂,自找罪受,而是當馬悍將八公山圈定為圍獵地後,即日搜山,清理無關人等,次日封山。隨後派出上千士卒分佈於山頂山腰及山腳各處,佈置警戒線。當然,為了讓所有人安心,馬悍並未大包大攬全部安保警戒,而是讓曹操、孫策也各出三百士卒,各自分片劃定警戒區,交叉控制沿途各區域。如果淩統不是早早提前進山埋伏,等警戒線佈置好了,除非他化身飛鳥,否則絕難潛伏進山。
掐算日子,今日就是圍獵期,淩統早早將最後一塊變餿了的肉脯吞下,最後一口水飲盡,然後,上樹,將自己變成樹的一部分。
整整半個時辰,淩統全身唯一在動的,就是他的一雙眼睛。他注意到,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底下,有三個吳軍士卒,兩個持長短兵,一個持弩,似是巡卒。
左右閒著也是閒著,淩統便盯著這幾個吳卒看了半天,頗覺奇怪。一是三人在這麼長的時間裡,竟無半句交談。而是很安靜地坐著,與印象裡的嘴碎巡兵有點不一樣;二是那持弩的巡卒所用之弩十分精巧,吳軍中能使用這種弩的,只有校尉以上的扈從,而且量也不多,怎麼著也輪不到一個小小巡卒持有……難道這巡卒曾參與壽春突襲,從壽春宮裡順出來的,並未上交?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樣的解釋能說得通。而且,以淩統的專業眼光。仔細觀察之下,不難看出這三個巡卒都有不俗的身手,估計入伍前都是遊俠出身。有這樣的好身手,選入突襲壽春的選鋒隊的可能性極大。
想到那場突襲壽春之戰,便聯想到父親之死,淩統終於動了一下——伸手輕撫左肩長劍的劍柄,這是父親所遺之劍,他要用這把劍,用父親所授劍技。斬殺仇人!
得得得,得得得,急遽的馬蹄聲傳來,令淩統為之一振。有馬飛馳。說明大部隊已經進山,圍獵如期開始。
淩統站在樹梢上,居高臨下,最先看到那束頂三梁冠急劇顫動的赤紅纓絡。這梁冠、這纓絡。他太熟悉了——是主公孫策。
果然,很快騎士全身俱現,銀甲白馬。英氣勃勃,單人獨騎,疾馳如風,正是孫策。
當孫策馳近樹下時,突然勒馬,在白馬希聿聿長嘶中,孫策劍眉擰起,瞪著樹上:“誰?出來!”
淩統渾身一涼,慘了,被主公發現,前功盡棄,這下報仇沒指望了。
淩統悲催地深吸一口氣,認命地撥開枝葉,正要躍下大樹,向主公領罪。就在這時,不遠處樹後突然轉出兩個吳軍士卒,一人持戟,一人持環首刀,向孫策施禮。
孫策掃了兩個士卒一眼:“你們是誰的部下?”
二卒恭聲道:“我等俱是韓先登麾下,奉令巡山,衝撞將軍,望恕罪。”
韓先登就是吳軍元老之一的韓當,他此時的官職是先登校尉。偏偏他們不說韓當還好,一說就露了餡。
孫策警惕性之心大起:“韓義公計程車卒吾皆識之,未嘗見汝等。”說話間已抽出弓矢。
二卒猝驚,一卒突然舞刀撲來。剛衝到半途,就被孫策一箭射倒。
那持戟士卒,哦,應當說是刺客,身形如風迫近,大喝一聲,揮戟刺向孫策馬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