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軍民齊聲歡呼,孫策策馬賓士,不斷向圍觀者揮舞手裡長戟,換來一陣陣喝彩。而孫吳軍更是擂起戰鼓,聲聲助威,鼓聲、人聲,響徹雲霄,好不熱鬧。
孫策來回耀武三圈,熱身之後,放轡緩馳回本陣。剛甩鐙下馬,就見周瑜引二人前來,一是曹操中子曹丕。另一人卻不識。
待曹丕與那人同上前見禮之後,孫策方知那人是軍中醫工。
曹丕為何會帶個醫工來見自己,孫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沉聲道:“許校尉傷情……”
許褚被置於牛車,運出壽春,此事知者不多。孫策本也不知,但就在昨夜,曹操遣韓浩連夜拜見,告之此事經過,孫策這才知曉。當時非常震驚。而江東諸將俱在場,對許褚受傷之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刻看曹丕的模樣,當是有所進展。
曹丕點點頭,對那醫工道:“汝可向烏程侯細細道來。”
醫工連連應是,臉上神情帶著幾分悚然:“許校尉傷在右肩背,那傷口……小人醫治軍中創傷,不下千例,從未見過如此整齊鋒利的切口。也想像不出,何物切膚裂肌,竟能令受者渾然不覺。”
醫工說到這裡,用力嚥了一口唾沫。喉頭上下滾動,聲音也顫抖起來:“這不是人間兵器能做到的……”
“住口!”曹丕低聲怒斥,“你這醫匠,有何見識?知曉多少世間神兵利器?”
醫工唯唯喏喏。不敢回嘴。
孫策拳頭握緊。周瑜臉色凝重。
好一會,醫工才接著彙報許褚受傷情況:“……創裂半尺,撕肌裂筋。深可見骨,失血盈鬥。依小人所見,這創傷,都是許校尉的自傷……”
周瑜皺眉:“什麼自傷,說清楚。”
醫工解釋道:“應當是一種異乎尋常的銳器,割開許校尉肩背皮肉,不深,只有半寸。由於太過鋒利,加上許校尉過於專注,故爾未覺。當許校尉猝然發力時,創傷爆裂,並且大力撕拉,使得本是皮肉之傷變成重創。”
周瑜忽道:“方才子桓似乎說過,馬驚龍曾拍過許校尉的肩背?”
曹丕斷然搖頭:“丕彼時一直很注意其動作,他手上沒有任何東西——嗯,肯定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孫策與周瑜隱入沉思,因為接下來,將是他們面對這可怕的對手。不搞清楚,心裡難安吶。
偏偏這時那醫工還來了一句:“小人為許校尉治療時,許校尉高熱囈語,說……”
周瑜急問:“說什麼?”
醫工臉上露出驚悚之色,顫聲道:“他說‘魔弓、魔咒、天譴’……”
“住口!”曹丕驚怒按劍,恨不得斬了這個多嘴多舌的醫工。
孫策沉下臉:“魔弓上竟有天譴?”
曹丕忙道:“這不是高熱,說的糊話麼,當不得真……當不得真……”這位心思靈敏的曹家老二,此刻也是越說越心虛,當日那一幕,他可是親眼所見,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又怎能指望說服他人?
就在這時,遠處爆發一陣雷鳴般歡呼,青、黃、赤、白,各色牙旗被江風吹得獵獵急卷。最醒目的,是赤龍、白狼雙旗輝映。
孫策、周瑜互相對視一眼。
他來了。
當馬悍出現時,所有人都驚訝不已,這位大將軍竟然沒戴頭盔,披鎧甲,而是一身獵裝——也就是隻穿著薄薄的單衣單絝,頭裹赤巾。
觀者無不驚歎,如此託大,果然不愧為大將軍啊。
周瑜一見,立即對孫策道:“馬驚龍要使用弓箭遠擊,伯符,你只有一個機會。”
孫策重重點頭:“我知道,不顧一切,近身。”
馬悍騎著赤兔馳至場中,沒有象孫策一樣繞圈,而是高舉血弓。弓映朝陽,赤血如焰,彷彿沸騰的血……所有目睹之人,都不禁屏住呼吸。然後,震天價的歡呼聲幾乎令淝水倒流。
曹操也在江岸的船上,遙望那如火赤駒與如焰血弓,嘴唇呡得緊緊,一言不發,臉色陰沉。身後一眾文臣武將,沒有一個敢吭氣。暗算失敗,還折了一員大將,更賠了一把寶刀,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誰也不敢去碰主公的黴頭。
但是,偏偏有人就要觸曹操的黴頭。誰?高順。
就見馬悍身後一眾隨行將領中,高順位列郭嘉、荀攸之後,神情肅穆,捧著那把七星寶刀。刀鞘上束著白色麻條,隨風急擺,極為顯眼,顯然有祭奠之意。
終於,有人開口了。曹操最倚重的親族大將,夏侯淵安尉道:“孟德莫憂,馬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