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一日,將士傷亡達千餘人,卻沒取得什麼象樣戰果。
第二天,繼續攻戰;第三天,再戰;第四天……老天開眼,下了一場大雨。長江難得平靜一天,江面的血水與雜物,也終於被沖洗乾淨。
江南之地,又逢雨季,這雨要麼不下,要下至少好幾天。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曹操、劉備、周瑜、關羽、張飛、夏侯淵、黃蓋、呂蒙等一眾將領,披著蓑衣,在扈從的護衛下。來到江岸,望著渺渺大江,及對岸隱隱約約的崖寨,長吁短嘆。
“公瑾吶。急攻三日未下,士氣略挫,這場仗,不好打啊。”曹操抹了一把長髯上的雨水。溼露的雨水,將那一把黑髯染得更為黑亮,都快趕上一旁的美髯公了。
周瑜昂起頭。任由雨水打在那張白暫俊美的臉上,潮溼的水滴,彷彿將面色洗得更為蒼白。他的語氣一如平常的溫和,卻自有鏗鏘:“不好打,也要打!而且,還要儘快,我們拖不起。”
劉備手搭涼棚看了好一會,放下手,微嘆道:“公瑾所言不差,江東那個催命鬼,在後面用鞭子趕著我們啊!”
關羽深以為然:“必須在那個人的大軍進入江夏之前,滅掉黃祖,事猶可為,否則一切休提。”
曹操與夏侯淵不由得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裡看到一抹驚駭——關雲長,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足見當日淠水慘敗,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
曹操深吸一口潮氣,平復一下心情,道:“操之意,我們應換一個打法,宜先毀敵艨艟,再攀崖而上,與敵近身而決。”
黃蓋皺眉道:“毀敵艨艟?前日我已試過,連寨牆都攻不破,如何摧毀其後的艨艟?”
曹操捋袖抬指,在泥濘的地上劃了一個長長的“一”字。
張飛繞著這“一”字左看右看,嘿了一聲:“曹公這一字,筆鋒、筆力都不夠啊。”
曹操為之氣結:“翼德當我這是一字麼?”
張飛瞠目道:“難道不是麼?這多明白啊……曹公,字難看些沒啥,多練練就行了……”
“行了,三弟慎言。”關羽拉了一把拜弟,這傢伙,以為自己的字寫得不錯,就到處顯擺。
張飛不樂意了:“大哥你來評評……”
劉備趕緊站遠些,免得被牽連。
張飛目光又轉向周瑜:“公瑾你來說。”
周瑜笑道:“好,我來評。”走過去,拔出腰間劍,在“一”字上劃了一劍,居中而斷。
曹操哈哈大笑:“公瑾不愧為江東俊彥,正合吾意。”
劉備瞥了一眼,也露出會心微笑:“從這裡下手,或許有望。”
望著三弟還一臉不解的樣子,關羽嘆了口氣,拍拍他厚實的肩膀,向江面迷濛的江面一指:“是那個。”
直到眾人離開,張飛還瞪著牛眼朝江面看。良久,一陣急風吹來,江霧一湧散開,隱隱顯露出什麼。
張飛一拍大腿:“我明白了,纜繩!是纜繩!”
……
五日之後,風停雨歇,聯軍再度出擊。這一次,將目標鎖定江面上聯絡著兩艘艨艟的粗大纜繩,纜繩並不止一根,而是六根,必須全部斬斷,才能令兩艘艨艟失去夾峙之勢,不至於攻此而為彼所擊。
這一次,聯軍共同出擊,董襲、呂蒙、關羽、韓浩,四將出戰,各率千軍,任務明確:關羽攻江左水門,呂蒙擊左岸艨艟,韓浩攻右岸艨艟,董襲率銳卒五百,棹卒、船工五百,戰船五艘,負責斷纜。
戰局重開,廝殺又熾。從江左到江右,到處是幢幢搏殺的身影,江水盡赤,積屍堵流。
儘管處處鏖戰,但曹操、劉備、周瑜等一眾將領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江心之上。那裡,是董襲的船隊,他才是此戰勝敗的關鍵。
忽然,黃蓋大叫一聲:“好,斬斷一纜了!”
果然,江面上一根粗纜在江東數力士拚命劈砍之下。豁然斷裂,江東軍發出一陣歡呼。
正當江東船工調整船隻,力士們向第二根纜繩舉刀斧時,一個急浪打來,船隻傾斜,力士紛紛墜江,引起一片驚呼。
董襲見狀,拎起一把大斧,從船頂飛廬縱身跳下,掄斧就砍。
一下、兩下、三下……七斧之後。粗如兒臂、被江水浸溼而異常堅韌的纜繩中斷。北岸觀戰的江東軍將士歡聲再起。
連斷兩根纜繩,水門處的守將蘇飛也急了,連續派出三艘戰船前往阻止,結果均被擊敗,而纜繩也接連被斬斷。戰至黃昏,只剩最後一根纜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