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招手就站起,快步迎上。但他還沒走近,就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一個喝高了的傢伙,看腰間佩綬是個千石左右的不大不小的官員,之前含沙射影評擊馬悍,此刻見這侍女對馬悍招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搖搖晃晃走過來,喝了一聲:“無禮!馬君不知管教,便讓某來管教……”邊說邊伸手抓向那侍女肩膀,意欲摁倒,令其呼疼哀泣,削馬悍的面子。
萬萬沒有想到,手剛搭上侍女肩膀,就被侍女反手擰住,以一個標準的擰腕別肘擒拿動作,將那千石官員摁得跪倒在地,嘴裡啊呀呀直喊疼。大殿之上,四座皆驚,喧囂聲為之一靜。
馬悍走近,彎下腰對那官員綻開一絲不是似笑的笑意:“這是公主的女衛,殺、過、人、的……”
說罷直起身,拍拍女侍肩膀,女侍才放開那五官幾乎擠到一起的官員,甩甩手,隨馬悍去了。
身後,是一群面面相覷,表情定格的朝臣。
……
“你是說,公主與皇后去了濯龍園?”
“是,去了很久,小婢有些擔心……”
馬悍伸手摩挲著下巴。濯龍園本是皇家園林,不過雒陽被毀後,這園林也隨之荒廢,成了城狐社鼠的聚集地。馬悍重建雒陽,濯龍園自然也在計劃之中。目前已將外牆修葺一新,雜草清理,栽上各種花果,並對其中幾座閣樓重新裝飾,基本上能讓天子與宮中嬪妃們有個可散心觀景之處了。
從中興殿到濯龍園,沿著迴廊七彎八拐,足有二里以上。
馬悍邊走邊問:“你們不緊隨公主身邊麼?”
侍女答道:“公主似有密語與皇后傾談,囑小婢等於園外候著,故而……”
嗯,明白了。馬悍也沒再多問,只是加快了腳步。
很快,二人來到濯龍園,在門前,整整一隊女騎肅然而立,見到馬悍後齊齊頓首致禮。
“公主與皇后還沒出來?”
“回將軍的話,還沒有。”說話的是女騎副隊,“不過有趙騎校跟隨。”
嗯,有趙英姿跟著,這還差不多。
馬悍也不多說,從女騎們手裡接過一盞燈籠,抬腿就往園裡走。
若大園林,一到夜間,到處漆黑一片,只有青石小徑兩側,每隔十丈,就有一盞燈籠照明。幽白的燈籠被寒風吹搖搖晃晃,明滅不定,非但未使人感受溫暖,反而有種莫名寒意。在這樣的夜路上走,膽小的人,怕是要一步三回頭,寒風未至身先抖。
馬悍多少也猜到一點,為何公主與皇后要到此處敘話。在宴席上,他看得清楚,皇后臉頰微腫,眼圈發紅,強顏歡笑,儘管補了粉妝,卻瞞不過他如鷹眼神。
皇后向來是一個幸福感很低的職業,這一點不會令馬悍驚訝,只是劉協與伏後也算是曾經患難,沒想到不過封后僅僅三年,就這般模樣。難道正如那句話所說,可患難不可共富貴麼?
皇后今年才十八歲,在後世就一高中生,她受了委屈。能向誰訴說呢?毫無疑問,與她有著極好的交情,又有豐富的人生閱歷,在天子面前更有相當權威的皇姊萬年長公主,是最為合適的傾訴物件。
因為這傾訴涉及到皇室秘聞,所以要找一個偏遠一些、又不能有太多外人在場的隱蔽之處,濯龍園顯然正是這樣一個合適的地方。
馬悍沒費多少工夫,很快就看到那間小樓之上亮起的燈火。不過,等他快步走到樓下時,抬頭看去。卻只見一個女子的剪影印在窗前。
馬悍遲疑了,為何只見一人?是公主還是皇后?若是公主當然沒什麼,推門就好,但若是皇后可就大大不妥。雖然遲疑,馬悍的腳步卻未停,一步步蹬上樓。他並未放輕腳步,而是自然蹬踏,希望屋裡人聽到腳步聲能主動開門,這樣即使是皇后。他也可以從容見禮。
但他失望了,那剪影一動不動。
馬悍無奈,來到門前,伸出手。輕輕將門啟開一線:屋裡一燈如豆,雖不甚明亮,卻足以看清,一個身披白色狐裘的女子。背對門口,靜靜跪坐,身體筆挺。十足萬年公主的姿態。在牆角處有一銅爐,內裡燒炭,整個屋子溫暖如春。
馬悍鬆了一口氣,這領白狐裘他太熟悉了,這正是他在遼東時送給萬年公主的生日禮物。這領白狐裘,為遼東絕品,雒陽找不出第二領。而今夜,萬年公主正是披著這領白狐裘赴宴。
馬悍將燈籠插在門外廓前,隨手推開門:“瑩兒,怎地只有你一人?”
人裹風入,風隨人襲,一股寒風撲入,一下將燈吹熄,屋裡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