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聽不懂什麼走秀、噱頭,但他對女護的巨大作用,絕無異議。現在白狼營許多伍長以上的軍士,都是那一戰的倖存者,設若當初沒有這個醫護所,許多輕傷會變重傷,重傷變死亡。在這一點上,田豫一直很佩服城守的先見之明與奇思妙想。但是。女騎兵與女護兵是兩個不同概念,前線廝殺與後方救護,更有天淵之別。此舉不可不察,不可不慎啊!
對於田豫的疑慮與擔心。馬悍並未解釋太多,只是悠然道:“飛燕翎將遵循三個原則,一是規模小而精,控制在百人左右;二是絕不作為正兵投入常規作戰。只作為奇兵使用;三是其指揮權不歸白狼營,獨立成軍,無本都尉批准。任何人無權呼叫。”
田豫訝然望向城守,目光閃爍,遲疑道:“這麼說飛燕翎將與狼牙飛騎一樣,是城守的護衛隊……”
馬悍以指虛點田豫,大笑不已:“女護衛?你不會以為我想……哈哈哈!我收束指揮權,只是因為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女兵的真正好處,以及她們在戰爭中的作用。國讓,將來你一定會看到……”
就在這時,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傳來,二女爭鋒,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此前雙方都小有“損傷”,趙英姿左腿中箭,馬雲騄戰馬身中三矢。經過裁判檢查,最後判定不影響對決,雙方都可以繼續作戰。
二女互相瞪眼,翻身上馬,分別檢查了自己背上的箭壺。結果發現只剩下五六支箭了,如果這幾支箭射完,還沒能給予對手“重創”,今日之戰,就將以平局收場。
在場諸將中,田豫的騎射是最弱的,忍不住問馬悍:“以城守看,兩位小娘子誰會勝出?”
馬悍笑道:“論馳射,天下間最有發言權的,莫過於白馬義從。子龍,你如何看?”
趙雲也不故做謙讓,拱手行禮,道:“就箭術而論,二人不分軒輊,馬家小娘勝在精準,英姿勝在快捷;就控騎而言,二人亦不分伯仲。此次比試,端看二人誰能發揮自身所長,此乃勝負之關鍵。”
馬悍撫掌笑道:“子龍與某所見略同,馬雲騄之箭術,乃是訓練之箭,精準有餘,唯欠殺氣。而英姿有過生死追殺的實戰經驗,所以她的箭術更凌厲、更重手瞄,不求精準,只求快速,以壓制對手,這是戰場打法。控騎方面,英姿吃虧在初次乘騎銀箭,默契不夠,錯非有馬鐙之助,只怕已中不止一箭。若她能換乘一匹騎慣的好馬,以她的控騎之術,勝算至少多兩成。”
趙雲一琢磨,連連點頭,讚道:“正是此理,城守分析之精僻,更在雲之上。”
儘管馬悍與趙雲都看好趙英姿,但比試場上,風雲激變,有時候,實力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運氣才是。
得得得!蹄下輕煙飛揚,天空霞光幻影,一紅一白兩個騎影好似從炫目的光圈馳出,鍍著一輪金邊,令人目炫神迷。兩支白羽紅鏃的箭矢對指,奔出十餘步後,雙馬騰空的一剎。
咻——咻——
雙箭交錯,在半空時擦邊而過。
叮!箭矢從馬雲騄臉頰邊擦飛,正中左耳銀鈴,鈴鐺彈飛無蹤。
噼啪!箭矢貼趙英姿肩側飛過,擊中斜背的箭壺,皮革包裹的木壺破碎,箭矢散落。
看臺上下,所有人臉色無不為之一變,無論是紅巾女騎還是漢戈部少女們,都齊聲驚呼。
趙英姿臉色蒼白,緊緊咬住嘴唇,手挽韁繩,用力勒停戰馬——五十步外,馬雲騄胸脯急劇起伏,手中箭矢已對準她,卻引而不發。
馬悍緩緩站起,高舉右手:“勝負已分,馬雲騄勝!”
紅巾女騎沸騰了,齊齊策馬湧上前,團團圍住馬雲騄,如眾星捧月,歡呼不斷。
趙雲急忙上前,扶侄女下馬,輕輕按住她雙肩,低聲說了之前自己與馬悍的點評。趙英姿沮喪地表情慢慢消失,大眼睛亮閃閃,神情快活起來,呡著嘴,舉起小拳頭,用力晃了一下,表達了某種決心。
馬悍遠遠望著的笑靨如秋日般明麗趙英姿,微微一笑,這才是他想要的結局,只有讓馬雲騄勝了,才會令她不捨而去。那個馬家的傻妞,到現在還沒醒悟哩!
不過,紅巾女騎中還是有聰明女孩的。這不,一個長得清清秀秀的少女挽住馬雲騄的玉臂,貼著她耳朵大聲問道:“小娘子,你奪得這女騎將稱號,難道真的要留在這白狼城不成?”
“啊!”馬雲騄笑容一下凝固。是啊,之前還沒想什麼,等當真把這個名頭拿到手,這才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她是西涼馬氏千金,怎麼莫明其妙就成了遼西飛燕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