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續滿面笑容,拱手道:“有勞馬君費心了,冀州人不怕送女,我幽州健兒又何懼納婦?就依馬君之請。”
冀州送親、柳城接親、幽州搶親……這淌水,真被馬悍攪渾了。當然,馬悍能攪渾水,並不單是因為他的面子,或是這個提議有多好,全因為他有實力——那上千的白狼悍騎,就是他周旋的底氣。三方加起來都不如馬悍的人馬多,你不聽還想咋的?
白狼悍騎這邊,裴元紹看得雲裡霧裡,喃喃道:“城守這是做什麼?不是自個搶麼?怎麼盡給人搭線?”
夏侯蘭笑道:“城守自有道理,你只管睜大眼睛看著,咱們的城守何時吃過虧?”
馬悍馳回本陣時,那邊的素利已哈哈大笑過來,挑起大拇指:“馬君這一招當真是高,我當初怎麼沒想到?早想到的話,得省多少馬料穀米啊!”
馬悍笑道:“大王若是心疼糧草,我計程車兵就不入城了……”
素利拂然不悅:“馬君何出此言?你我是何關係,豈能與那些傢伙相提並論?說錯話,今晚要罰三百杯。”
馬悍拱手認罰:“三百杯就算了,三十杯倒是可以。”
“就這麼說定了,哈哈哈……”
這邊廂在談笑,那邊廂卻緊鑼密鼓開始護親與奪親大戰。首先出戰的,是烏丸人。
烏丸人與幽州人從昨天打到今天,交手數回合,互有損傷,也沒佔到什麼便宜,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用單挑的方式,在數千人之前,折服幽州人,展示烏丸人的武勇。可以說。馬悍的提議,最合烏丸人的心意。
烏丸突騎長於騎射,但對手同樣也是一支精於馳射的精銳,名聲響亮,威震諸胡。而且這個季節與此地環境也不宜以馳射決勝,所以烏丸人換一種方式:以力決雄。
出場的烏丸力士,是一個身長七尺,四肢壯碩,胳膊足有常人的大腿粗,身軀粗壯如門板。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像個四方形的猛漢。牙帳騎衛,也不是人人俱精騎射,其中有一部分是近戰勇士,以力勝人,此人就是其中之佼佼者。
這烏丸力士散發披肩,鬍鬚糾結,只露出一雙野獸似的眼睛與黃板牙,身上套著一副油光滑亮的黑皮甲,大冷的天。他卻只著單襖,薄薄的葛衣,掩不住一身強健肌肉。
烏丸力士手持一根粗大的七尺包銅殳(錘子),牽馬步行而出。細心的人會注意到。那匹馬不斷甩首尥蹄,很不配合,看樣子似乎不是此人坐騎。可是乘騎作戰,不騎自己熟悉的馬匹。這是嫌命長了麼?
當所有人以為烏丸力士翻身上馬時,他卻做了一個奇怪的舉動,將手中銅殳插在地上。一手執緊僵繩,一手緊攥成拳,渾身肌肉賁起,似乎要單薄的葛衣撐破。
“呵哈!”一聲暴吼如霹靂,缽大的拳頭,重重砸在馬首側臉,清脆的骨裂聲,在曠野中清晰可聞。
戰馬口鼻竄血,悲鳴不已,亂蹦亂跳,卻掙扎不脫。烏丸力士嚎叫如獸,發狂似地將鐵拳接二連三捶擊在馬首上,每一拳都帶起一片血雨,嘭嘭嘭七八拳下去,馬首被生生捶扁,四肢抽搐倒下。
烏丸力士伸出腥紅的舌頭,在拳頭上一舔,將沾滿汙血的皮毛碎肉一齊捲入口中,吞下肚去。隨即雙臂箕張,向幽州人所在的方向咧開大嘴示威,染紅的牙齒、齒縫間沾著的碎肉,令人不寒而慄。
冀州送親隊那邊,看得一陣騷動,儘管烏丸人是他們一邊的,但這野獸一樣的烏丸力士,仍將這些僕役們嚇得不輕。
高坡之上,公孫續騎著高大白馬,一身明光鎧,頭盔與項頓將腦袋與脖頸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孔。目睹了烏丸力士的威嚇表演,公孫續不動聲色,扭頭對身側一人道:“子泰,有勞了。”
被稱為“子泰”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面目清俊,身材修長,四肢勻稱,雄健有力的青年。青年臉上掠過一抹淡淡的無奈,從身旁的馬鞍上解下一把連鞘長劍,抱劍向公孫續微微欠身:“既隨公子入漠北,此亦為疇效勞之時。”
青年大步流星向山下走去,看似從容,但速度卻極快,眨眼間就到了山腳,迎向烏丸力士。
馬悍遠遠看到,臉上閃過一絲訝色,看此人裝束,不像是白馬義從,而他踏步而行,似慢實快,身影飄忽,給人一種難以捕捉之感。
趙雲輕咦一聲:“禹步!能修煉到如此境界,此人必是一流劍師。”
馬悍跟趙雲較技交流時,聽他說過並展示過禹步,這是一種上古巫祝踏歌時常用的奇特步法,後被刺客們改良後,用於十步刺殺中。流傳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