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樂進勃然變色,一手持木盾,一手拔出備用短戟,大聲喝令,“將俘虜捆住,驅趕到一邊。列陣,列陣!”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鐵蹄隆隆之聲,整個地面彷彿都在顫動,山道盡頭,一團團滾滾黃霧漸漸逼近。驀然間,黃霧破開,大群罩面重甲的具裝騎兵幻現,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湧而來。
這些曹軍打埋伏、打步兵倒是打得歡實,但如此兇猛的騎兵衝鋒,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個看得呆了。竟邁不開腿列陣。
樂進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氣勢驚人的騎兵衝擊,瞬間就做出判斷——別說來不及列陣,就算是早早列好陣勢。以麾下士兵手裡的武器裝備與戰鬥素質,也絕對頂不住這樣的狂飆衝擊。
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第三支伏兵。
列陣已經沒有意義了,樂進也不再催促。他與所有曹軍士兵一樣,目光直勾勾望著右側那片山林——此戰能否決勝,甚至他們能否活命,就在此一舉了!
轟隆隆的鐵蹄聲漸近,如同一柄柄重錘,狠狠砸在心腔上。每一個曹軍士兵都有一種胸口發悶,呼吸不暢,幾至於窒息的難受感覺。
所有曹軍士兵都死命睜大眼睛,哪怕無法呼吸,也要看到敵騎喪失呼吸!
但是,他們失望了!臆想中的轟隆滾木一根根彈跳而下,敵騎人仰馬翻,被無數粗大原木淹沒的場景並未出現,而敵騎卻已真真切切近在眼前……
噹啷!有人兵器掉在地上;噗嗵!有人兩腳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更多的,是不約而同,齊齊向後退,一步、兩步、三步……終於有人轉身逃跑,一人帶頭,盲從者眾……而那些被俘虜的下邳兵,則趁亂互相解開繩索,撒腿就跑,往雜草亂溝裡一撲,蹤影俱無。當然,在這個時候,也無人去理會他們了。
嚓!一輪寒光閃過,跑在最前的曹軍士兵腦袋飛起,噴射五尺的刺目腥紅令所有膽寒的曹軍士兵駭然止步。
“逃跑沒用的,兩條腿怎跑得過四條腿?”樂進短戟滴血,半臉濺血,神情猙獰,“散開兩側,讓出中間,放敵騎衝過,然後立即列陣!想死的就過來讓我砍一戟,想活的就照我的話去做!”
樂進說到最後一個“做”字時,聲如雷霆,振聾發聵。許多曹軍士兵都被震醒,以一種對剛帶著他們取得勝利的長官的信任,本能遵循。潮水般向山道兩側散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應當說,樂進的這個應急措施是沒辦法的辦法。堵是堵不住了,只有疏。如果這支曹軍是有經驗的老兵,能夠在讓過敵騎後迅速集結列陣;如果這支騎兵只是這個時代軍隊中常見的輕騎兵,那一切都猶有可為……可惜,這只是如果。
很快,樂進就會為他對白狼悍騎的不瞭解而付出慘痛代價。
白狼悍騎馬不停蹄從中間曹軍讓出的通道衝過。最前面的是重騎兵,他們揮舞著狼牙棒、鐵流星、鐵殳、橫戟,勢不可擋,一掃而過。跑得慢的曹軍士兵直接捲入鐵蹄下,在冰冷的鐵器重擊聲中慘叫殞命。
中間的是輕騎兵,但這支輕騎兵與樂進印象中曹軍的輕騎——準確的說是曹仁、夏侯淵的輕騎兵不同。白狼輕騎都裝備有弓箭,在中近距離內,完全可以當弓騎兵使用——就如同此刻。
最後跟進的是弓騎兵,即狼牙飛騎,馬悍的護衛軍。他們人數最多,佔到百餘騎的一半,再加上“轉職”弓騎的輕騎兵,馳射騎兵達到百騎之多。而退讓到兩側的曹軍士兵,全部成了標準的馳射靶子。
狼牙飛騎的日常訓練馳射靶時,就象此刻曹軍的站位一般,一溜沿排成長串。每一個飛騎賓士而過。都要射出儘可能多的箭矢,射中儘可能多的靶子。以往射的是草靶或獵靶(動物)。今日射的卻是人靶。
嗤嗤嗤嗤嗤嗤嗤!百矢俱發,左右馳射。蝟聚在山道兩側的曹軍士兵如刈草般紛紛倒下。
煙塵激揚,蹄聲鏗鏘,白狼悍騎如飛馳過,整個過程不過短短數息,即便是射速最快的狼牙飛騎戰士,也只來得及射出三矢,而曹軍傷亡達五、六十之多。其中一個曹軍都伯因個子最高、最顯眼,結果被重點照顧,身上、面部足足插了近十支箭矢。血流如注,看著就令人膽寒。
樂進指揮這支不足七百人的新軍兩次伏擊下邳兵,殺傷過百,俘數十,全殲敵軍,自身傷亡也不過才五、六十人。而甫與白狼悍騎照面,不足十息,死掉計程車兵就與兩場血戰持平,而對手連毛都沒蹭掉一根。
這一刻。樂進終於明白為何主公僅靠曹仁與夏侯淵兩支騎兵,就打得徐州不敢野戰,只能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