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夫為後軍,押運輜重走在最後。
襄平距高句麗城不過二百里,輕騎快進的話,三日可至。大軍方至,前方便已傳來訊息,高句麗軍已從西蓋馬撤圍,退出國境。前軍夏侯蘭所部遵照馬悍指示,屯軍於高句麗城與西蓋馬之間,等候大軍聚集,討伐高句麗。
玄菟郡所在地,原是衛氏朝鮮屬國沃沮的故地。漢武帝元封二年,西漢徵衛滿,並於次年滅其國,置四郡,是為漢四郡,皆屬幽州。漢四郡除玄菟郡外,還包括樂浪郡、臨屯郡和真番郡,而以玄菟郡的面積最大,郡治初治於玄菟城。
玄菟郡有戶口四萬五千戶,人口二十餘萬。除了管治本郡以外,扶餘國、東沃沮及高句麗亦從屬於玄菟郡。
公元前82年(漢昭帝始元五年),西漢調整玄菟郡之疆界,廢真番郡、臨屯郡,將兩郡轄縣編入玄菟郡及樂浪郡。之後,玄菟郡的郡治移往高句麗縣,以貝水(加三點水的貝,即今朝鮮清川江)為界,江內之地劃入玄菟郡。江外之地劃入樂浪郡。此時的玄菟郡大約南達清川江和大同江上游北岸,與樂浪郡為鄰;北達哈達嶺、輝發河一帶,與夫餘為鄰;其西為遼東郡,以長城為界;其東以長白山為界與沃沮相接,居民以漢人與高句麗人為主。
不過,這些都只是昔日輝煌了,自高句麗崛起,百年來侵噬玄菟郡大量領土,至東漢末,當初面積堪比遼東的玄菟。如今被擠壓成為最小的一個郡,與遼東屬國差不多。而名義上歸屬它的高句麗,卻比玄菟大好幾倍,這就是典型的尾大不掉,必成大患了。
馬悍中軍距高句麗城尚有十數里,玄菟太守公孫顯與前軍別部司馬夏侯蘭便率軍民數千前來迎接。
公孫顯年紀比公孫度小一點,四、五十歲的樣子,清瘦儒雅,眼睛細長。高鼻長髯,頗顯睿智。他與馬悍在襄平時見過幾次,也算熟識,以他與公孫度之間的淵源。原本對馬悍顛覆遼東公孫家之舉是心懷不滿的,但公孫顯此前因受公孫度壓制,兵力受限,根本無能為力。除了屈服別無他法。
試想區區一個拔奇,二千高句麗奴兵,就打得公孫顯不得不向遼東求援。可想而知玄菟的實力。如果公孫顯不知死活招惹馬悍,只怕玄菟公孫家難逃覆滅下場。公孫顯打仗不行,但算計卻很在行,這種以卵擊石的蠢事,是絕不會幹的。遼東公孫亡便亡了,如何保住玄菟公孫氏,才是他這位家主的責任。
雙方見禮之後,馬悍驚訝發現,在迎接隊伍裡,有一位熟人。年約四旬,濃眉朗目,臉形微圓,須如蝟張,頗顯豪邁之氣。竟是年前在遼東摩天嶺,大賢管寧的沐風軒有過一面之交的青州名士邴原邴根矩。
這個邴原,還真是交遊廣泛,或者說,哪裡的高門顯貴都對此人極為禮遇。
馬悍不敢怠慢,急忙扔韁下馬,遠遠向公孫顯、邴原拱手欠身行禮:“彰德(公孫顯字)公攜眾出迎十里,悍豈敢當,實不勝惶恐。”又向邴原致禮,“悍見過先生,年前一別,今日再會,風采如昔,可喜可賀。不知是否與幼安先生聯袂而至?”
公孫顯、邴原一齊回禮。
邴原細看馬悍,頭頂鎏金武冠,內著赤緞戎衣,外罩朱漆犀牛甲,領系黑底赤面大麾,襯著雄健挺拔的身軀,遠遠便有一股逼人的氣勢撲面而來,令人未語先怯,氣為之奪。
“僅僅年餘不見,其勢已成,顧盼生雄,威嚴自現,此人果有梟雄之姿。”邴原暗暗點頭,微笑道,“幼安兄喜靜不喜動,臨巖講學,教化天下,為其平生之志,非我輩俗人能比,自不會與爾輩東奔西走。”
馬悍一下就聽出了邴原的機鋒,這位青州名士的弦外之音是,雖然遼東易主,但無論公孫度也好,你馬悍也罷,都別想讓管幼安出仕。
馬悍也笑了:“天下賢達何止百千,淡泊功名,潛心講學者又有幾人?管幼安若出仕,不過是朝堂之上多一賢臣,但世間卻少了一位真正做學問的大家。悍雖粗鄙,亦不敢奪高賢之志。”
邴原一下愣住,忍不住擊膝大笑:“幼安兄若能聽到使君此番言語,必與君浮一大白。”
馬悍微笑:“悍此刻卻只想與二公浮一大白。”
公孫顯與邴原俱捋須大笑,肅手請馬悍入城。
當夜,公孫顯於宅第大宴賓客,同時也為馬悍及一眾將領接風洗塵。
席間,公孫顯承諾,此次遼東大軍征討高句麗,所需軍資錢糧,玄菟願資一半,並提供全部役力與畜力。
遼東大軍?沒玄菟郡的事?馬悍眼中隱有冷芒一閃,含笑而謝。
很明顯,公孫顯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