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命令?還要什麼命令!趕緊給我組織反擊,滅了白波賊!”楊奉出身白波軍沒錯,不過,他早已劃清界限,不當自己是白波賊了。
諸將一個個灰頭土臉滾出來,卻有一將逆行而入。
“末將參見將軍。”
楊奉氣哼哼一掃,眼珠子頓時定住:“徐公明?!你、你還活著?”
徐晃恭恭敬敬道:“是,有賴將軍洪福,晃僥倖未死。”
楊奉喜極大笑,從案牘後走出來,來到徐晃面前,雙手大力拍著徐晃厚實的肩膀,拍得甲葉嘩嘩震響,楊奉笑容滿面:“看公明的模樣,沒吃多少苦啊。是了,崤谷道已被李、郭大軍所據,你如何來到函谷關的?”
徐晃老老實實道:“從水上,乘舟繞過關口,自平陰登陸而返。”
楊奉點點頭:“原來弄到了船,難怪……是了,你可有那馬悍的訊息?”
徐晃點點頭:“有。”
楊奉啊了一聲,緊張問道:“他是死是活?”
“活得好好的。”
楊奉臉色難看:“你如何知曉,難不成你見過他?”
“我正是從右將軍處來。”徐晃神情肅穆,“右將軍讓我勸將軍一句——不要試圖反抗,若肯投降,可保將軍榮華富貴。”
楊奉臉色變了,不僅僅是從昔日屬下口裡聽到這樣一句飽含威脅的話,更因為——他的一雙手腕,被眼前這個人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徐、公、明!”楊奉牙齒裡狠狠擠出這三個字。他身後的扈從甲士也發覺不對,紛紛抽刃,呼喝怒斥,但投鼠忌器之下,卻不敢貿然動手。
徐晃雙手如箍,緊扣楊奉雙腕,神情誠摯道:“主公已答應我,決不會傷將軍性命,但將軍最好不要抵抗,否則亂軍之中,刀槍無眼。晃蒙將軍簡拔之恩,縱然另投明主,亦不忍加害,故行此冒犯之舉,請將軍勿做無謂抗爭。有晃在此,必可保得將軍平安……”
楊奉平素也自負勇力。但對這位手下的能耐再清楚不過,知道縱無兵刃,對方要擊殺自己也是易如反掌,喟然長嘆:“徐公明,你、嗯,應當說你家主公欲待如何?”
徐晃目光向西示意:“將軍,你我何不一同登上函谷關,靜待混亂平息?”
其實楊奉受制,絕非偶然,徐晃對這位上司的性格與弱點最瞭解不過——信而不疑。勇而寡慮。他獨闖中軍的“斬首”行動,看似冒險,實則有八成把握成功。楊奉是個什麼人?從他登上歷史舞臺時算起(即反叛李傕,護駕東歸),他就一直被三國幾個**oss一個接一個地忽悠,玩於股掌之上。
歷史上,他先是被董昭忽悠,引狼(曹操)入室。接著又被曹操忽悠,將手頭的至尊王牌獻帝交出。結果被曹操半途拐跑,就此失去手裡最大王牌。再然後,落魄的楊奉投奔袁術。之後又叛袁投呂,被呂布以利相誘。忽悠他攻擊劉備。最後最後,他被劉備忽悠入彀“誘殺之”。
縱觀半生,這位白波出身的渠帥,整個就一悲劇人生啊!以一個急需充值的腦袋。與幾個奸滑似鬼的三國頂級牛人頂牛,豈有不碰得頭破血流之理?而眼下他只怕更倒黴——被透識人心的賈詡盯上,他的悲劇人生。將提前落幕。
兩軍廝殺,主帥可是主心骨,楊奉在這節骨眼上突然失蹤,令戰局急轉直下。麾下將領稟報軍情時找不到人,第一個念頭就是老大跑路了,第二個念頭就是我也得跑。主帥不見了,部將跑了,這場仗不用想都知道結局了。
是夜,胡才率兩部白波攻破楊奉大營,其間宋果曾派來一支援兵,結果被紅了眼的白波軍打得丟盔棄甲。在火焚了楊奉大營之後,白波軍轉而進攻宋果大營。
宋果獨木難支,其部眾眼見楊奉軍潰,士氣大沮,心驚膽戰之下,棄營潰逃。
胡才廝殺一夜,連破二營,大獲全勝的白波軍發揮出燒殺搶掠的本色,追殺潰兵,搶奪財物,放火燒營,十里可見。若此時西涼軍殺奔函谷關,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破關而入。只可惜,即便是李傕所駐的距函谷關最近的新安城,距此也在七、八十里外。等到哨騎望見,返回報信,再點兵殺來,黑燈瞎火走崤谷山道,等趕到函谷關前,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黎明時分,宋果大營,一身是血、殺氣騰騰的胡才踏入中軍帥帳,所過之處,印下一片清晰的血腳印。他一屁股坐在案牘上,探手摸了摸其上所置酒具,笑道:“還是溫的,這宋果跑得倒快。”
身側扈從陪笑道:“這黑燈瞎火的,諒他也跑不遠,我軍士卒已四下搜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