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
馬悍返回後,隨即下令將船上所有存糧運到雒陽以北,新修建的三座大糧倉裡儲存。此舉非令天子與群臣大為寬心,更令各軍歡欣鼓舞。馬悍眼下手頭近五千人馬中(包括渤海軍),大半是新降之卒,要想讓這些人俯首聽命,不鬧事叛亂。只有一個辦法,滿足他們最基本的需求——當兵吃糧。
羌胡兵也好,白波軍也罷,要的就是吃飽,其次才是獎賞。獎賞是有仗打而且還能打贏才有的,平日裡就指望能吃飽,不克扣糧餉就行。只要馬悍能做到這一點,這些降卒上戰場能否賣命不好說,但最起碼守關問題不大。
“我軍眼下兵力還不足——我是說可靠的兵力。糧食也只夠維持到春季,偏偏河水即將封凍,遼東的兵,青州的糧。都沒法運來。我們最起碼要熬過這個春天。”
在邙山大營中軍帥帳內,馬悍環顧賈詡、徐晃、周倉,烏追、韓希、賈彩、賈穆、賈訪、賈璣等將官幕僚,坦誠相告。意使麾下明白目前處境。
賈詡顯然已將寶押在這位衛將軍身上,不惜賭上全部身家,將兄長與三個兒子一古腦送到馬悍手裡。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質子。而馬悍自然也領情,以賈彩為戶曹,賈訪為簿曹,賈穆為帳下督、賈璣為軍需,全都是既安全又有油水的職位,籠絡之意十足。
賈詡捻鬚道:“由於徐中郎及時整肅亂軍,完成佈防,李傕、郭汜無機可趁,且時至臘月,冰川塞谷,至少三個月內,李、郭二逆不敢東顧。如此,戰時軍需支出當可節省一部分。再有,我們可請天子頒詔,令四方諸侯進貢,當有所獲。”
馬悍點頭,賈詡這個提議不錯,雒陽四方諸侯中,有能力,也有可能進貢的,至少有三處,俱在北邊:河東太守王邑,河內太守張楊,向來對天子還算恭敬,天子下旨令其進貢,當有斬獲。此外,冀州袁紹一向愛惜名聲,天子有詔,必有所應。至於兗州那邊,正打得不可開交,那就別指望了。
這時戶曹賈彩問道:“不知天子對雒陽的修葺有何要求?”
馬悍淡笑:“天子在這方面還是很體諒咱們這些臣子的,只要求在年內建成一座宮殿、兩座配殿,能夠有個像樣的朝堂議事地方就行了。”
賈彩道:“修葺宮室,最少也得是入春以後的事,只要屆時青州之糧及時傳送,準時動工當可無誤。”
馬悍頷首道:“此事便有勞文華了。”
周倉忽道:“我營帳裡有五百金與十匹上好布帛,都是伏君侯與董承硬塞給我的,這便上交,多少也可折抵百十斛米糧吧。”
馬悍似笑非笑:“我怎麼聽說還有一位董氏宗女來著。”
周倉嘿嘿一笑:“哪來的董氏宗女,就一個宮女。董承這老殺才讓人冒認,若不是鷹眼偵知,險些上這了這老殺才的當。”
眾人無不莞爾。
馬悍笑道:“你有這個心就很好,這些金帛自個留著吧,將來總會有權貴將宗女許與你的,這些金帛便算是我提前送的賀儀了。”
大笑聲中,眾人散去,馬悍獨留下賈詡。
馬悍沉吟一下,道:“白波四寇已去其三,獨剩一個楊奉。此人是個禍根,不可留于軍中。只是我已應承公明,不傷他性命,想必此時公明已送其渡河,返回河東了罷。我擔心的是,他會不會收羅河東白波餘黨,趁河水封凍,竄入雒陽給我們找麻煩?”
賈詡微微一笑,很乾脆地說了兩個字:“不會!”
馬悍與賈詡說話的工夫,數十里外的黃河邊上,徐晃正將昔日老上司楊奉送上一條小船。前日還是坐擁數千甲士的將軍,眼下卻只有四個扈從,落魄之狀,令人唏噓。
楊奉最後重重抱拳:“公明之義,楊季感銘五內,你我後會有期。”
徐晃抱拳還禮,嘴皮動了動,終於還是嘆息一聲,以目相送。
船到河心,幾個扈從互相望了一眼,一人小心問道:“將軍,咱們要往何處去?”
“白波谷!”楊奉恨恨望著邙山方向,咬牙切齒,“我楊季從沒吃過那麼大的虧,這次栽得太冤,這口氣不出,誓不為人!馬悍,你等著,等河水封凍的時候,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噗!一截比雪還亮、比冰還涼的刀尖從楊奉胸前冒出,熱騰騰的血珠從刀尖滑落,尚未落地,便凝成一粒粒雪珠……
楊奉雙目怒凸,吃力回頭,耳邊傳來一個扈從熟悉的聲音:“將軍,對不住了。賈軍師有言,你的首級可換百石樑米與一等功勳……”
雪飄落,屍橫舟。(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