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悍搖搖頭,打消了利用抓獲的尤季良與其供詞,激張楊殺睦固的想法。當然,這事沒完,a計劃行不通,還有b計劃。
“以公仁之見,張稚叔會對此事如何處理?”馬悍不甘心道。“他總不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吧?”
董昭略微沉吟,道:“以昭所料,張使君採取之策無非有二,一是派使者向將軍賠禮,二是將睦固調離獲嘉,將其放在西面或南面的城池駐守。”
這是很自然的,張楊再好說話,也不可能讓一個與冀州集團眉來眼去的部下繼續駐守在河內與冀州交界,最有可能的就是將之調離換防。
馬悍撫掌而笑:“好。就怕他不動,一動就好辦——這樣,請公仁再辛苦一趟,將尤季良及其供詞轉交河內。並代表本將軍向張稚叔嚴正交涉,務必令其將睦固調離獲嘉。”
董昭目光一轉,咂摸出了馬悍言外之意——睦固一旦被調離,按正常程式。必輕裝簡從前往野王向張楊請罪,而這就是取其性命的最好機會……
董昭悚然道:“將軍慎行!若調精兵入河內伏殺,恐怕會引起河內不滿……”
馬悍哈哈大笑。不屑地搖搖手指:“殺一個光桿騎督,還用得著我出精兵伏擊?傳陳到!”
不一會,一身緊身軟甲,透著精明剽悍的陳到出現在堂下,向上首的馬悍與董昭致禮。
馬悍向阿蘇一指,對陳到道:“這是伍長阿蘇,他將與叔至一道,前往河內,襲殺睦固——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也不管你們花多少錢、用多長時間,我只要看到睦固的首級。”
陳到面色如常,拱手道:“到必不辱使命。”
……
當馬悍處心積慮收拾膽敢捋其虎鬚的睦固之時,遠在數百里外,兗州的濮陽太守府內,曹操、荀彧、程昱、曹仁、曹洪、夏侯淵、于禁、史渙等兗州首腦齊聚一堂,就連常年抱病臥床的夏侯惇都強撐病軀出席了。
呃,歷史上此時正龍精虎猛的夏侯惇是什麼情況?竟成病夫了?無他,傷目耳。
甄城之外,黃河岸邊,馬悍千步一箭,先傷程昱,再傷夏侯。以夏侯惇生命力之強悍,啖睛噬肉,視若等閒,原本不該有事。但馬悍臨時起意,把狙擊箭往馬糞裡一攪,生生把一支平平無奇的箭矢弄成了生化武器。
由於傷口在眼窩,就算以現代的醫療條件,清創也很麻煩,更別說古代了。因此,夏侯惇的眼傷無可避免的感染了——糞便入眼,想想就令人惡寒,其毒性之大,即便是對醫術一無所知的人,亦能想象得到。
高燒、惡瘧、膿腫、潰爛……反反覆覆,可憐一條龍精虎猛的漢子,被病痛折磨成一把骨頭。腦袋腫大,面目變形,出個門不光要矇眼,連整個腦袋都要矇住,只露佈滿紅筋的獨目,十丈之外,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惡臭……
相比之下,被箭穿手掌的程昱還算好了——他自手肘以下已被截斷,成了獨臂人。他之所以能活下來,全因為替他實施截肢手術的,是一個叫華陀的聖手。
這兩個人,都將呂布恨之入骨——他們都把這一箭之仇,算到了呂布身上。包括曹操在內,沒有任何人想到,真兇另有其人。誰叫你呂布號稱“飛將”,而當夜又只有你親率並、兗聯軍進攻大營,不是你是誰?
雖然兩人一殘一廢,但當他們看到曹純與曹安民的屍體時,突然感覺自己還算幸運。
與馬悍千步狙擊被算到呂布頭上一樣,曹純被爆菊而亡,也算到了馬悍頭上。因為誰也沒看到陳到下的手,反正曹純死在白狼軍手上,那就算是你馬悍的血債。
嗯,對於這兩筆糊塗帳,呂布可能會喊冤,但馬悍只會笑眯眯地承認。
“子和、安民俱殞,長男為質。今次與馬悍衝突雖短促,結果竟如此慘烈……”曹操原本就黑粗的臉,此刻更是陰沉得彷彿隨時會降下雷霆暴雨。
夏侯淵左右看看,斷然道:“此仇不可不報,子修不可不救。”
“徐州未平,呂賊未滅,此時實不宜再樹強敵。”能說這樣的話,只有曹仁。這位曹軍悍將雙目微紅,額系白絛,縱是心痛兄弟之死,卻仍保持難得的清醒,勸戒大兄不可意氣用事。
以往在這種場合發言最踴躍的曹洪,這回卻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說起來三曹都是他手下的軍將,結果一個被俘,兩個喪命,真是沒臉回來見諸位族親了。
夏侯惇咳嗽幾聲,吃力地睜著另一隻已被感染的紅腫獨目,道:“子修在雒陽,當無……性命之憂。二曹之仇,非是當下必報……”夏侯惇可不是演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