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再不復往昔榮光了。
自中平五年,南匈奴發生內亂,正奉命為漢廷征討張純、張舉叛亂的單于淤夫羅失去根基,無法回到故地,就此滯留於河內。這支被分裂的匈奴旁支,其勢更為衰弱,整個部族也不過幾百帳落。好在他們多數是出征的戰士,族中以青壯居多,人數雖少,戰力卻強。只不過幾千人的部落,也正兒八經封什麼單于、左賢王、右賢王,未免太拿自個當回事了。
匈奴人四出搜尋,沒有找到新挖的埋葬坑,可以確認,所有的俘虜與屍首,盡數被運走了。
去卑面肌抽動,一百多戰士啊。部族能經得幾次這樣的損失?無論如何,俘虜也好,屍首也好,一定要奪回來!
最後一抹殘陽消失之前,三百餘騎匈奴騎兵出現在賈氏塢壁之外,呼喝叫囂,跑馬揚塵,不時有匈奴人越過殘破的羊馬牆,迫近塢壁前乾涸的壕溝,向塢壁內亂射。
塢壁內人影幢幢。刀矛映光,每一段垛牆上,都佈滿了護丁,一眼望去,密密匝匝,怕不有七八百之多。匈奴人的亂箭,大部分被垛牆擋住,也有少數箭矢射傷了幾個護丁,引起一陣騷動。
以去卑的眼力。很容易就看出這些護丁缺乏臨陣經驗,不過畢竟人多,而且據牆而守,若強攻的話。就算勝了損失也不小。因此,最好莫過於以勢威嚇。
“大匈奴右賢王駕到,誰是主事者,出來答話。”
去卑的聲音經過五十個扈從齊聲放大。如滾滾雷鳴,響徹塢壁。
一間廂房內,馬悍在兩名侍從服侍下。正穿戴剛清洗乾淨的明光鎧,不過那淡淡的血腥味,卻洗之不去。聽到那打雷似的聲音傳來,馬悍眉毛都沒動一下。穿戴整齊後,摘下弓箭,大步出門。門外,賈彩、賈詡及三子正恭立靜候。
馬悍向諸人逐一點頭致意,抬頭望望天色,笑道:“匈奴人來得正是時候。”
賈詡也笑道:“徐公明與烏司馬想必也準備好了。”
賈彩上前一步,有些擔心道:“彩幸不辱命,已向周邊諸塢借來六百護丁,只是若打起來,未必真肯出力,恐非匈奴人敵手。”
賈詡搖頭:“去卑不笨,不會以騎攻塢,無非以勢恫嚇而已。”
馬悍哈哈笑道:“嚇人麼,我最喜歡!來吧,一起去會會這位右賢王。”
塢壁門樓之上,馬悍在前,賈詡在後半步,更靠後的,是賈穆與賈璣兄弟,四人周圍,是手持盾牌的護衛。
馬悍手按欄杆,俯身向匈奴人大喝:“誰找我?”
馬悍聲音一出,正縱騎彎弓,炫耀武力的匈奴騎兵為之一頓。很快,數騎飛馳而來,在距離一箭之地時停下,一個看上去像是頭領模樣的匈奴人抬頭戟指:“你是這塢壁的主人麼?”
“我不是此地主人,但我是殺光那百騎匈奴之人……哦,原來你們不是找我。”馬悍微一側身,讓出賈詡,“這位就是此地主人,你們慢聊,我先歇會。”
馬悍此言一出,下面的匈奴人頓時炸開了鍋,呼喝怒罵不絕,那頭領更是摘下強弓,對準馬悍射來。馬悍兩側護衛立即擋在身前,以特製鐵盾,將箭矢格飛。
匈奴頭領正將第二支箭矢搭上弓把,迎面一點寒星,連閃避的念頭尚未興起,噗!一箭射入面門,貫腦而出,噗嗵摔落馬下。左右兩個匈奴人驚慌失措,還來不及將頭領屍體馱上馬,咻咻兩箭,地上又多了兩具屍體。
匈奴人驚怒交集,很快搶出十餘騎,向門樓下那三具屍體撲來,同時弓箭齊揚,一齊對準馬悍所在的位置,只待接近射距,亂箭攢射之,以掩護搶屍體。可是他們剛奔出陣沒幾步,不可思議的超遠距箭矢打擊光臨。
咻咻咻咻咻咻!箭矢如線,一支接一支,又快又遠又準又狠。十幾個匈奴騎兵,從一百五十步遠距起被點名,還沒跑進百步,就被射翻了大半,有的當場斃命,有的雖未中要害,但從高速賓士的馬背摔下,也去了半條命。餘下幾騎,魂飛魄散,撥馬便跑——可是他們也不想想,這五十步的死亡區怎麼逃?
砰!最後一個匈奴人摔下,一足被繩鐙套住,戰馬狂奔,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靜,整整十息,除了風聲、馬噴鼻聲,一片安靜。然後,塢壁之上,歡聲雷動。賈氏兄弟望向馬悍的背影,盡是崇慕之色。
匈奴人竟出奇的安靜,不復之前叫囂,這些善騎射的胡人,比塢壁上的護丁更明白,一百五十步外連珠急射是何等驚人之射技。對他們而言,這樣的射神手,是值得敬畏的。
馬悍的聲音再次響起:“去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