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喜不自勝,他也是沙戰老將,自然明白將士們早上還打生打死,晚上就投降,這心氣確實犯擰,得疏通些時日。當下大笑揮手:“楊奉、董承,就象他們的名字一樣,除了懂得‘奉承’,哪懂得什麼打仗。來啊,將這降表拿去讓車騎將軍(郭汜)與驃騎將軍(張濟)看看。”
……
楊奉、董承,還真不是隻懂得奉承之輩,眼看戰場上不是個兒,便打起場外的主意。這份降表的目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醉翁之意,在於外援。
這地方還有外援?還真有,那就是白波軍!
中平五年(188)二月,黃巾軍餘部郭太等人在西河白波谷(今山西襄汾縣永固鎮)起事,號為白波軍。次年十月,十萬白波軍挺進到河東,聲勢洶洶。董卓曾令其女婿中郎將牛輔率軍鎮壓,不能獲勝。
初平元年(190)關東聯軍興起,董卓見聯軍聲勢浩大,又怕白波軍南下渡河切斷其通往關西的去路,就火燒洛陽,遷都長安。後仍派遣李傕等人繼續和白波軍作戰。就在此次交戰中,郭太戰死,白波渠帥楊奉投降。
楊奉是投降了,但白波軍勢力猶存,目下實力頗強的有三股:李樂、韓暹、胡才。
眼看大難臨頭,一直在長安吃香喝辣卻不怎麼待見老兄弟的楊奉,終於記起昔日兄弟了。曹陽亭就在黃河南岸,與河東只有一水之隔,只要派人乘舟渡河,持詔書向駐紮於河東吳山一帶的白波諸帥請援,相信這些早就苦等得脖子都仰酸了的夥計,絕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勤王良機。
在這性命交關的節骨眼下,只要有援軍就行,就算是瘟神也先接進門再說,董承自然肯首。不過,在這當口他還不忘玩點平衡把戲,提出再向駐軍於河內郡的南匈奴右賢王去卑求援。
楊奉自然也聽出了董承的弦外之音——不能好事全讓你白波軍佔了,我也得有站在我一邊的外援。
楊奉也痛快答應了。
這對名字珠聯璧合的“奉承”的難兄難弟。從雒陽到長安,與朝臣、軍閥勾心鬥角那麼久,沙場本領沒見漲,玩弄權術卻都頗有心得。
當李傕、郭汜、張濟一心等待董、楊二人投降,圍營稍懈之際,曹陽大營悄然潛出四撥使者,夜渡黃河,分兩個方向奔赴請援。
很快,四方酋帥都接到了詔書。這幫人整天吃飽了沒事幹,一聽有這種低風險。高收益的事,一抹嘴巴,大叫一聲“幹!”馬上跟著來了。四方合兵,共得六千步騎。與董、楊約定時日後,合擊西涼聯軍。
李傕等人原本自信滿滿地阻在東歸路上,沒想到楊奉能找到援軍,援軍又來得如此之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斬首千餘級。西涼軍敗退。
如此一來,天子護軍又達到了萬餘步騎,聲勢復振,皇帝的乘輿終於可以繼續前進。
經過簡短的軍事合議。最後決定,由董承、李樂率三千兵馬護住天子左右,楊奉、韓暹、胡才、去卑各率二千兵馬斷後。
這邊軍議剛散,那邊李傕、郭汜、張濟整軍又追上來!
西涼軍上次是大意了。即便如此,損失也不重。一萬二千多人馬的李郭張聯軍,損失千把人實在不算什麼。相反。他們由此戰反而看清了所謂援兵的虛實。這幾千步騎中,也就匈奴騎兵有幾分戰力,西涼軍當日之敗,就是被匈奴人自陣後突襲所至。千餘傷亡,也多為匈奴騎兵所殺。而白波軍幾乎全是步卒,打起仗來就是一窩蜂,毫無戰法可言,縱多亦無可懼。
這一次,西涼軍是有備而來。
興平二年,十二月初,兩軍再戰。西涼勁旅,豈是白波烏合、匈奴散騎及軍心盡喪的董楊聯軍所能敵?是役,楊奉等大敗,死傷人數比在東澗時還多,李傕縱兵殺百官、搶宮女。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等皆戰歿。
董承護衛天子逃走,走不了幾里,後面追兵又到了。侍從勸天子騎上馬快跑,天子硬嚥著道:“不行,百官有什麼罪,我不能丟棄他們逃走。”依然只乘馬車,百官傍行。
董承、李樂護御駕且戰且走,到天黑才到達陝縣。這時追兵稍微少了一些,將士們結成營寨自守。這次戰鬥,將士損傷十分之七八,虎賁羽林軍剩下不滿百人。
大家商議下一步行軍路線時,有人提議沿黃河乘船東下就能直到洛陽附近。
太尉楊彪反對:“我是弘農人氏,知道黃河從這往東有三十六險灘,天子身為萬乘之尊,不應該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侍中劉艾也支援楊彪:“太尉說的是,我曾為陝令,知道這的水勢兇險,有經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