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國職份,屢犯上國。今次更打破邊境二十餘年之安寧平和,犯邊入寇,孰不可忍。遼東大軍為保境安民,故提大軍薄城,施以嚴懲,以儆效尤。
面對遼東太守的雷霆之怒,婁衍邊擦汗邊一個勁謝罪喊冤,言道這全是大王子拔奇擅自所為。決非本國之意,其所率之軍亦為其所掌私兵,非是國兵,最後更聲淚俱下:“小國之君方薨,殯槨剛封,豈有妄動刀兵之理?更何況還是入寇上國。實為大王子擅專,非二王子及本國諸臣工之意。望使君明鑑啊!”
馬悍點點頭:“聽上去倒也在理……”
婁衍連忙道:“是極,便是如此……”
馬悍抬手打斷道:“大對盧口口聲聲說是拔奇擅專,擅自發兵寇邊。又言是其所掌私兵——那我來問你,拔奇是不是貴國大王子?”
婁衍點頭稱是。
“貴國先君是否駕崩?”
婁衍再點頭,以袖掩面,滿面悲慼。
“那拔奇是否就是一下任國君?”
婁衍習慣性剛點了一下頭。旋即猛然抬頭,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忙否認:“繼位之事未定……”
馬悍毫不理會,揮手打斷婁衍話頭:“拔奇既為長君。不就是下一任國君?他的舉動豈非代表著高句麗的國家行為?”
婁衍無言以對,面色變幻,最終似是做出決斷。向馬悍長長一鞠:“大王子驕橫不肖,向為國人所詬;二王子賢德明達,甚有賢名。吾國上下,決意奉二王子為國君。此次拔奇犯邊之事,待新君登基之後,將具表奏呈漢家天子謝罪,請使君轉呈。”
馬悍冷冷盯住婁衍,一言不發,直到婁衍面色蒼白,汗出如瀑,幾乎站不穩時,才冷然道:“我大軍跋山涉水,千里躍進,為的是給入侵者一個永誌不忘的教訓。如今剛開了個頭,足下一張謝罪表就想把我們打發了麼?”
婁衍慌忙道:“不敢、不敢,敝國將量傾國之物力,為太守接風洗塵,並犒勞大漢天軍。貴軍此次行動所耗費軍資,敝國將倍償之。”
既認打,又認罰,高句麗擺出這般低下姿態,馬悍還能說什麼,於是他提出兩個要求:“一、遣一使者至紇升骨城,傳喻守備軍,令之解除警備,撤下一半兵力,以解我軍後顧之憂;二、高句麗新君——我不管是拔奇還是伊夷模,必須親奉謝罪表前來本營,以示誠意。”
第一條婁衍表示沒問題,至於第二條,他無權代新君決定,只有回去後向新君請示,再予答覆。同時婁衍也提出請求,放還被俘的四百餘高句麗軍兵。人家爽快,馬悍自然也不拖沓,自是同意了。
次日,高句麗使者前來回復,新君同意親至大營,奉表謝罪,時間定在明日。
新君登位,哪有那麼快的?馬悍心知肚明,高句麗人玩了個小花招,伊夷模多半還沒登位。如此一來,他便是以王子的身份奉謝罪表,這樣在國人面前,也算有個交待。不過馬悍也沒點破,伊夷模以什麼身份來都不重要,因為……
當日,馬悍以免除高句麗新君來回奔波之苦為由,拔營西進,至國內城二十里外一片平野處,重新紮營。高句麗人自然也知道,馬悍此舉意在威懾。但還別說,高句麗人就吃這一套,要不怎麼一聽拔奇大軍一戰而滅,就慌不迭奉表謝罪呢?
馬悍的選鋒軍不多,左右不過八百騎,但加上後續大軍及夫餘軍卻足有六七千之眾。而高句麗常備軍不過萬人,卻分散在方圓兩千裡的東、南、西、北四面,用以防禦樂浪、遼東、玄菟、沃沮、邑婁,以及死對頭夫餘。國內城及其衛城丸都城駐軍不過五千,眼下又被拔奇葬送了二千精兵,整個高句麗王都只有三千兵力守衛,如何還敢與遼東白狼悍騎及兇悍的胡騎叫板?
六月二十七,後方傳來訊息,夏侯蘭率中軍已至鹽難水,正準備渡江。樂進的白狼步騎前鋒已抵進當日馬悍襲取拔奇處。而紇升骨城守備軍也在使者令喻下撤下過半,餘下百餘兵卒,縱有險關危城可恃,奈何兵力太少。除了自守,再無阻截之力。
同日,高句麗二王子伊夷模,以新君的身份,攜大對盧及眾官員,在五百步騎銳士的護衛下,正向馬悍的遼東軍大營奔行而來。
……
馬悍一早就攜數十扈從攀上大營西側,高句麗人稱之為七星山的危嶺,登高遠望,長白山脈。莽莽蒼蒼,鴨綠江水,滾滾東流。在鴨綠江右岸,禹山之下,一座樣式奇特的土城,引人注目。
說它奇特,是因為這座城池並不像大漢的州郡縣城格局,反而像是一座金字塔——沒錯,馬悍第一眼看到這座城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