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垂直聳立,而且佈滿雜草青苔,無可攀爬,這也是幽州軍只能三面進攻,無法合圍的原因。不過對於馬悍而言,所有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主意既定,馬悍甩鐙下馬,向副手交待一聲,摘下頭盔,卸下皮甲,背上刀弓,拎起一袋箭矢,快步向小山跑去。
馬悍有豐富的攀巖經驗,但這樣近乎於垂直的山勢,如果不借助攀巖工具,就算是蜘蛛人,也有墜崖的危險。馬悍當然有攀巖工具,他的工具,就是鐵手!
從側後方比較平緩之處爬上山頂之後,面臨的,就是一片幾乎重直的懸崖。馬悍以左手五指扣牢山崖石壁,身體緩緩探出,待整個身體全移出懸崖時,慢慢下沉。從下往上看,就見他只憑一隻手,懸吊起整個身軀。第一步並不難,只要臂力足,膽量夠,不難做到,真正難的是下一步,尋找支撐點或落腳點。
正常的支撐點是岩石間的縫隙,但不是每一個縫隙都能伸得進手指或承受得了腿尖重壓。最可怕的就是爬到一半時,什麼石縫都找不到,那種上不著天,下不挨地的糟糕處境……所以徒手攀爬這樣的懸崖,幾乎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但馬悍自有其手段,但見他右手四指併攏如鏟,猛力戳下,石屑紛飛,四根手指的第一指節生生嵌入石壁中——能夠輕易將鋼筋切割成兩截的特種合金指甲,在岩石上打洞,並非難事。
就憑著這超級登山“鉚釘”,馬悍以近乎不可能的姿態,雙手交替,一步步滑降下懸崖。由於他所選擇的位置是西北面,此處並非主戰場,加上枝葉掩映,以至除了他的斥侯小隊,竟再無人發現。而防守方冀州軍更是萬萬沒料到,在大軍背後,土屋靠山的後院,已悄然潛入不速之客。
這時代的村莊土屋,本無窗戶,原本馬悍想要探查屋內情形,唯有上屋頂,撥開茅草窺探才行。但先前土屋兩旁房倒屋塌,傾斜的房梁壓塌了土屋一角,西南面土牆損毀半堵,只要湊近,便可看清屋內情形。
馬悍潛入後院,入目便見院內木樁前栓著一匹通體雪白、高大神駿的戰馬。馬悍一眼便認出,這不是幽州軍營裡常見的那種幽燕馬(即蒙古馬的前身),而是西域馬。
無論是公孫瓚的幽州軍,還是袁紹的冀州軍,他們所使用的戰馬,除了部分精銳如白馬義從所乘騎的是高大的幷州馬及涼州馬之外,其餘均都是來自漠北草原的馬種。這**耐力好、後勁足、適應性強,但馬身偏矮,四肢強健而短小,衝刺與速度都不及西域馬。
而眼前這匹體形均稱、皮毛光滑、四肢修長、胸肌寬厚,足足比尋常戰馬高出一頭的高頭大馬,帶著明顯的西域馬種特徵——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大宛馬吧?
如此駿馬,自然不會是等閒人物所能乘騎的,這從那鑲銀的馬籠頭,以及精美油亮的金飾犀皮鞍具可以看出來。更不用說,在一旁還有一個馬伕小心翼翼餵食精豆料。
好馬!馬悍眼睛一亮,悄然摸上,一記手刀切在馬伕後頸,順手接過馬伕手裡豆料,一邊輕輕撫摸白馬那雪白的鬃毛,一邊繼續餵食。馬悍拿出當年訓馬的水平,不一會就消除了白馬的敵意,初步建立信任。
“乖乖等著,一會帶你走。”馬悍撫了撫馬前額,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匹馬通體雪白,唯有前額處覆蓋著一綹銀灰色鬃毛,顯得極為特別。
“嘿,銀箭,你就叫銀箭吧。”馬悍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好了這馬兒的名字。
為預定坐騎起好名字的馬悍,腳步輕快走近斷垣處,探頭一掃,屋內情形,盡入眼底。
但見屋內除了四名守在門側、滿臉繃緊的持盾提刀甲士,就只有三個著裝與眾不同的人物。
兩人侍立左右,一做文士打扮,一為武將。正中一人跪坐在厚氈席上,身前還擺著一張短案,上面鋪著一張地圖。很顯然,跪坐之人,便是這屋內,包括外面所有將士的首領。
馬悍窺視的方位在其側後,只見到此人一身塗金甲,案旁置一流蘇鎏金盔,腰懸裝飾精美的寶劍,一襲紫色大麾迤地。置身於此險境之中,竟一派從容不迫,頗有淵亭嶽峙之勢。
這麼有氣場的人物是誰?
就在此時,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蹄聲。馬悍猛抬頭,就見一隊幽州騎兵從院外飛馳而過,絃聲震耳,亂箭如雨,射得土屋前的二十餘個弩兵仰倒一片。
咦!這竟是自己所率領的那支斥侯隊!什麼時候也被杜長拿去了?
數支流矢從斷垣處射入屋內,噗噗連聲,釘在土牆上,泥塵簌簌下落,就掉落在金甲將軍肩甲之上。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