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活的好好的麼,你不是萬歲安康的麼。”元容開口,語氣裡難免帶了情緒,伴著點點諷刺。
“哪有什麼萬歲安康。”趙衷似乎不介意元容此刻的態度,依舊笑著,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容兒,你不能靠我,懂麼!”
“你是我夫君,我不靠你,我還要靠誰。”趙衷話音剛落,元容就抬手開啟他的手臂,她聲音有些尖銳,眼淚因為他方才的那句話唰的湧到眼眶,“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什麼都不要我。”
趙衷眼神落在矮茶上,就看著一雙蔥段般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袖,耳邊是元容抑不住的委屈,字字句句帶著控訴,“天下這麼大,你們要權勢,要榮華,要江山,能要這麼多東西,為什麼就是不能多要個我,我只是個女子,根本就不會妨礙到你們,為什麼每次都要拋棄我。”
“就因為你是個女子,你無法像男兒一樣征戰沙場,無法靠著才學在廟堂侃侃而談。”趙衷握住面的的手指,又伸手摸著元容的臉頰,她又瘦了,圓圓的臉盤如今變得比巴掌還要小,眼淚就這麼死死地掛在眼眶裡,拼了命的不讓它落下來。趙衷記得她剛入宮的時候是個很愛哭的孩子才對,就像只兔子,充滿了好奇和警覺,“深紅淺紫雖看好,顏色不耐東風吹。兩者則其重,所以,他們只能犧牲你。”
“他們中也包括你,對麼。”元容抿著嘴,眼中的水珠一閃一閃。
“不對。”趙衷捏著她的臉晃了下,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了下來,認真道,“他們不在意你的死活,而我,給了你拼死一爭的機會。”
“機會?”元容吸吸鼻子。
只有洗掉過去的烙印,只有證明自己有用,才有價值。趙衷拍拍元容的腦袋,笑道,“起碼,幼禮以後不會再捏著你是姜家女兒,必有異心這點來欺負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本書的男人們大概都拿了反派的劇本2333
☆、朝聞夕死
“後宮裡的人你打算如何。”元容抬袖遮了自己的眼睛,隔開她與趙衷的視線。
男人的聲音染著笑越發的動耳,元容看到他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敲著烏黑的矮几,“自然是留不得。”
“那我表妹呢?”也留不得麼,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這場男人們博弈中的囚俘,廣袖還擋著眼簾,元容不敢看趙衷,她如今依附而生,那有什麼資格與他提條件。
“我就算留下她。”趙衷頓了頓,伸手握住了元容落在半空中的指尖,他沒有拉開,只摩挲著,道,“她也出不了冷宮,那與死又有何區別。”
“你不是沛曦,怎知她不想活。”元容想起那些她與沛曦、靜好在應陽的歲月,天真爛漫的女兒情懷,時間過得真快,春去秋來,明明昨日還聚在繡樓裡嘰喳的說著心上的男兒,如今或是落得陰陽兩隔,或是要老死於厚重的皇城之內,忍不住徒增傷感,嘴上卻倔強道,“她還有我啊。”
初秋的落葉如紛紛揚揚的從頭頂撒下,落了大半個院子,為青磚黛瓦的宮牆更添了幾分壓抑。城外的戰亂始終不曾平息,宮內也是經歷著一輪又一輪的肅清,勺兒先前去給元容取衣裳,就看見順喜帶著聖旨去了暴室,再出來就多了幾單白布遮蓋的屍體,皆不足五尺。
“都是些小孩子。”勺兒規整著衣箱,在裡面放了薰香的乾草,說不出什麼心情,“前些日子還在小湖邊鬧啊跳啊的,今天就沒了。”
那是趙涉的孩子,元容知道卻從未見過,風從窗戶縫裡鑽進來,吹的窗紗微蕩,“起風了。”
“可不,這天說冷就冷。”勺兒整理完,又忙著去掩掩窗戶,把方才說的話一股腦的丟到了腦後,栓上後還仔細的搖晃幾下。
皇室之中,兄弟鬩牆就像風一樣自然,從未停歇過。
“屋子裡悶得緊,你們隨我出去走走罷。”元容胸口有些悶,樂衣和勺兒應下,天色陰沉沉的有些涼,勺兒想想又給她罩了件厚些的衣袍,這才喚了宮人撐著琉璃宮燈隨著出門。
盞盞宮燈雕磨的精緻,閃著躍動的火苗,長廊被照得明亮,周圍的樹枝搖曳,投下片片的影子。勺兒與元容隔了兩尺長,安靜的行在她身後。
元容沿著長廊無目的慢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等回過神來,已經過了朱雀樓,再往前,便是蘇思婉的仁喜殿。
“蘇夫人可還在。”仁喜殿一向燈火通明,極少有這麼清冷的時刻,侍衛分撥守在殿外,裡面漆黑的彷彿未曾住人。
平起高閣,一朝坍塌。
樂衣上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