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一說,便也給了他隱隱的觸動。周顯只嘆了一口氣道:“王府的房子太大,如今我一個人回去,也是冷清,還不如在這邊的好。”
蕭謹言只一本正經道:“這是讓你回去養病,你一個人在這紫盧寺住著,我也沒瞧出你有多喜歡熱鬧的。”
阿秀看了一眼周顯,也覺得他可憐,前世他到最後都沒有離開紫盧寺,但既然已經換了一世了,何必還要過的這樣苦呢?阿秀也只小聲勸道:“小王爺既然不想回京城,那就搬去先前太太來住的那個禪院吧,裡頭還有地龍,又是朝南的院子,人住在那邊也敞亮,心眼敞亮了,病也就跟著好了。”
周顯難得遇上這樣乖巧的小丫鬟,倒是也聽進去幾句話,只低下頭想了想道:“罷了,那就聽你的,搬去明鏡院住下吧。”
趙暖玉高興道:“這樣才好呢,放著上好的禪院不住,非要在這冷窟窿住著,真是個呆子。”蕭謹言只扭頭看了一眼一臉帶笑的趙暖玉,忽然覺得自己一直面臨著的一個大麻煩很有可能就這麼解決了。
眾人說定之後,便開始給周顯整理行裝。蕭謹言翻了一下週顯的兩個櫃子,裡頭只有幾套洗得發白的僧袍,也沒有什麼別的衣服,便索性道:“行了,人先搬過去,其他的東西明兒我再從府上給你帶些過來。”
周顯勉力穿好了衣服,面色有些酡紅,只坐下來道:“不用麻煩,我就是搬過去住幾日,等病好了自然還會回來。”
眾人只一起合力把周顯常用的東西搬到了明鏡院裡頭,將地龍燒得熱熱的,蕭謹言吩咐紫盧寺的伙房備了一桌的齋菜,大傢伙在房裡頭吃了起來,阿秀原是要在一旁服侍的,蕭謹言也只拉著她席上坐了,雖只是青菜豆腐,幾個人卻也吃的津津有味。周顯靠在燒熱的炕上,看著這幾位至交好友,忽然覺得活著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用過了午膳,見外頭雪稍稍有些挺了,眾人這才揮別的周顯,離開了紫盧寺。阿秀這會兒和蕭謹言兩人一起坐在馬車裡頭,蕭謹言想起方才阿秀對周顯甚是殷勤,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只開口道:“阿秀,怎麼方才你對小王爺如此上心?又是端藥,又是送蜜餞,在我跟前怎就懶散的很呢?”
阿秀只漲紅了臉,嘟嘴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奴婢瞧見世子爺對小王爺很上心,奴婢就也對小王爺上心了。”
蕭謹言聽了這個答案,頓時就心情舒暢了起來,只笑著道:“原來是這個道理啊,哈哈!”
阿秀抬起頭悄悄的看了蕭謹言一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道:果真是孩子,這就吃味了。這時候蕭謹言忽然伸手把阿秀摟在了懷中,阿秀剛想掙扎,卻被蕭謹言摟得更緊了,只開口道:“這車裡有些冷,抱著暖和點。”
阿秀聞言,便只伸手握住了蕭謹言抱著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小掌心暖著蕭謹言的大手。蕭謹言忽然反手一握,將阿秀的小手包裹其中,只笑道:“還是這樣方便些。”
馬車進了京城,蕭謹言並沒有馬上回國公府,而是先去了富康路上恆王府的一處別院,蕭謹言知道這宅子裡住著跟恆王妃一起陪嫁過來的人,前世周顯有個病痛,也都是這邊的兩個老奴過去照料的。蕭謹言把話帶到了之後,兩個老奴當下就安排了馬車,帶著上好的補品藥材和銀子,直奔紫盧寺去了。
阿秀跟著蕭謹言奔波了大半天,方才雖然用過了午膳,卻只是一些青菜豆腐,這會兒倒是又覺得有些餓了。蕭謹言便索性帶著阿秀去了杏花樓,吃樓裡頭最有名的紅豆糕。蕭謹言雖不喜甜食,但對這紅豆糕也很偏愛,大抵也是愛屋及烏的情節。阿秀吃過了紅豆糕,還不忘打包了兩份,留著回去給文瀾院的小姐妹們一起吃。
兩人上了馬車之後,蕭謹言怕阿秀困了,只讓她靠在自己懷中趟著,拿大氅蓋在阿秀的身上,阿秀稍稍闔眸睡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睛道:“糟了,奴婢有一樣東西,忘在了蘭家了。”
蕭謹言只瞧了一眼外頭的風雪,這會兒已經小了不少,距離天黑還有些時辰,便吩咐了趕車的小廝道:“往廣濟路的蘭家走一趟。”
說起來蘭家昨兒也剛剛經歷了手忙腳亂的一天,方姨娘也從昨天彪悍的哭聲震天變成了今日帶著些沙啞的抽噎。索性昨日請來的是杜家大老爺看診,幾番針灸之後,蘭婉的病情已經被控制住了,今兒雖然人還是渾渾噩噩的,可好歹能吃下去一些東西了。杜太醫說,這病來的急,只怕是傷到了腦子,以後好了之後能不能認人也不清楚,如今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不容易了。
朱氏只從佛堂裡頭上了香出來,瞧見蘭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