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是尋常問詢一般。
溫重光從容答道:“尚能應付周全罷了。”
一邊的江北川大概是被冷落的有些寂寞,又陰陽怪氣地道:“應付周全?你如今位極人臣,讓你幫庶出弟弟尋個好點的學塾都不肯,你……”
江夫人面色一沉:“他姓溫,你姓江,他哪裡來的庶出弟弟?”
江北川是有些懼內的,見剽悍老婆發火,忙忙地閉了嘴不言語。
江夫人隨意啜了口茶,她可比江北川明白多了,兩邊本來就不是一家人,更何況前面還有那些箇舊事在,人家願意幫你那是仁義厚道,不計前嫌,若是不幫也沒有半分錯處。
溫重光想來探望她了,那是他盡情分,不想來也沒什麼好指摘的,偏偏江北川這個糊塗東西還想著拿長輩架子壓人,誰吃他那一套啊?
沈晚照差點失笑,排除年齡這些外在因素不看,這兩人不像尋常兩口子,倒有點像老母和兒子。
溫重光靜靜看著江北川捱罵,好似瞧見什麼極為有趣的事兒一般,等江夫人斥責完了才奉上備的禮:“不成敬意,裡面還有給二郎和三娘準備的東西。”
江夫人命下人取過來,隨意點頭:“你有心了。”
江北川見沒有自己的,臉色忽青忽白的,卻礙於老婆在,不敢發作罷了。
沈晚照本來以為溫重光和江夫人情誼深厚,不過如今看來兩人都淡淡的,頗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很是耐人尋味啊……
江夫人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面上忽有幾分感懷:“記得當初我剛進門的時候,你只到人腰那裡,一眨眼已經這麼高了,光陰似箭啊。”
溫重光笑了笑:“人總是要長大的。”
江夫人抬眼看著外面清明的天色:“你說的是。你如今有出息了,這是好事。”
她不動聲色地瞧了眼江北川:“當年那些欺你辱你的人,你儘可以任意揉圓搓扁了。”
江北川麵皮子一緊,溫重光徐徐出了口氣:“養母說的哪裡話?我在江家近十載,承蒙江老爺照拂,何來人欺我辱我?只是這恩情,自然是要報償的。”
他把照拂二字咬的略重了些,江北川立馬慫了起來,江夫人又瞧了丈夫一眼,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似乎對他的慫樣很是不以為意。
她淡淡道:“你是個聰明人,心裡有數的,我也不會勸你什麼,就這樣吧。”
他一笑,竟跟著附和:“就這樣吧。”
沈晚照聽的雲山霧罩,只懂了五六成。
兩人再不起這個話頭,隨意說些不敏感的朝堂之事,江夫人雖然是女眷,但為人頗有見地,說什麼看什麼往往能一針見血——這點和江如月很是相似,只是她比江如月幹練老道,見事處事都是極分明的。
沈晚照聽著聽著都不由嫉妒起江北川了,這麼個能人,要不是有腿疾,身上有傷疤,哪裡能便宜的了他?
溫重光忽然話風一轉,笑著溫言道:“細算下來,如秋兄弟也快回京裡了吧,若是有空,我倒是想請他來聚聚。”
他是什麼身份,哪有輕易跟人聚的道理?這話便是肯提攜的意思了。
江夫人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面色緩和幾分,嘆息般的輕輕道:“你有心了。”
溫重光一笑,屋內的氣氛為之一鬆。
這時候江府的下人忽然來通報:“老爺,夫人,大姑娘下差回來了。”
江夫人皺了皺眉,正想說回來就讓她先下去休息,沒想到江北川卻在那邊開了口:“正好咱們家有客人,讓她過來見見吧。”
下人已經帶了話下去,轉眼江如蘭便來了宴客的廳堂,見著溫重光先是尷尬羞惱,又有幾分綿綿情意,目光落在沈晚照身上,更帶了嫉恨複雜,不過她變臉極快,轉眼就若無其事地笑著行禮。
“重……首輔和沈姑娘來了,怎麼不知會我一聲,我好拜見行禮呢。”
沈晚照忍不住暗暗翻了翻眼睛,這姐們估計是想叫重光的,想到被罰跪的悲慘經歷,又急忙改了口。
江夫人已經靜默不語了,面無表情地看著父女倆,大有一種我靜靜看你們作死的意思。
江北川不知道想到什麼,在那邊又來勁了,指了個帽椅讓江如蘭坐下,轉了笑臉對溫重光道:“你跟如蘭是幼年的情分,你不在的這些年,如蘭一直惦念你呢。”
江如蘭臉色一紅,低下頭用茶碗半遮擋住臉,聲音細如蚊吶:“爹,您說什麼呢?哪有……”
沈晚照暗裡翻了個白眼,媽個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