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將十萬六千兩銀票放在桌上:“賬算得不錯。辛苦大公子了。凝花樓的賬我已經全部結清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信你不攔我。穆瀾施了招欲擒故縱,理了理皺巴巴的衣裳,甩袖走人。
才邁出一步,林一川就開口了:“穆公子留步。在下很好奇,二兩銀子如何才能一場不輸贏到十萬六千兩。”
一場不輸。懷疑自己出千?
穆瀾皮厚得很,很是得意地笑:“我運氣好,賭術高明。不服氣?”
有些人看臉精緻漂亮,看久了也不覺得特別美。這少年不一樣。他每每笑起來的時侯,都有種瞬間花開的燦爛,令人目炫。只是那斜飛的眼角,薄唇微勾的得意勁兒實在讓林一川想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再踩上幾腳出氣!
不想聽,就偏讓你聽。想輕鬆離開,那是做夢!林一川目光炯炯盯著穆瀾:“燕聲,找到茗煙了?”
這麼快就找到她了。也好。天亮被發現,訊息封不住,也許茗煙的屍身會落入東廠手中。想送她與家人同葬就難了。頂著林一川探視的目光,穆瀾只能裝出副好奇模樣留了下來。
“是。在畫舫中找到的。她穿著夜行衣,被弩箭射穿了胸。”
林一川速度接過了話:“穆公子,你怕是走不得了。今晚凝花樓有位客人被刺殺。刺客就是茗煙。”
“哎呀,凝花樓這坑人的黑窩居然還養刺客!”穆瀾又是吃驚又是後怕,“幸虧我睡著了。不然攔了她的路,我還有小命在麼?我運氣真好……”
“你運氣一點也不好。”林一川就不信威脅不了他,“穆公子哪位姑娘不叫,偏點了茗煙侍侯。這讓我不得不懷疑,穆公子是茗煙的同夥!”
“你這是誣陷!”穆瀾雙目圓瞪高聲叫了起來。他心裡也在叫,林一川你要上勾了上勾了。
林一川示意燕聲退下,慢慢走到穆瀾面前,不懷好意地說道:“今晚遇刺的人叫樸銀鷹。是東廠十二飛鷹大檔頭之一。如果東廠的人知道茗煙是刺客,穆公子又和她相處一晚。你猜東廠的人會不會懷疑你?”
沒找到茗煙之前,想用賭場出千來要挾自己。找到茗煙,就懷疑是她同夥。總而言之,林一川都要拿捏住自己。
心裡對林一川的目的瞭若指掌。穆瀾表面上仍然裝足了害怕可憐:“……你要向東廠告密誣陷我?”
林一川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銀票,悠悠然說道:“在下是生意人,又不是捕快。茗煙是凝花樓的人。林某也不想東廠藉機生事,所以自然會瞞下這件事。”
看到穆瀾眼睛都亮了起來,林一川忍不住暗暗鬆了口氣:“不過,這得看穆公子是否願意合作了。”
不,我勞神費力來找你,可不是為了被你拿捏著白辛苦一趟。穆瀾並不想讓林一川輕鬆達到目的。他沉思著,猶豫著,目光時不時瞟向桌上的銀票。
這小子很貪財嘛。貪財不可怕,怕的是他不貪。
東廠的兇狠能止小兒夜啼。
杜之仙從前的門生在朝任官的不少,不是每個人都那麼軟骨頭地投效東廠。如果杜之仙和刺殺案有關,與之有關係的官員就脫不了干係。這種事,東廠素來幹得順手。
如果穆瀾是杜之仙的弟子,他不會不懂。
貪財且忌憚東廠,他一定會答應自己。林一川胸有成竹地等待著。
穆瀾將林一川的胃口吊了個十足,總算下定了決心:“好!我答應你。”
父親的病有救了!林一川難掩興奮之色:“穆公子是聰明人……”
啪啪數聲輕響,穆瀾手臂抖動,幾張烏木製成的牌九掉在了桌上。他彎腰在腿上摸了摸,又從褲腿裡翻出幾張來。
林一川看傻了眼。
脫掉靴子,穆瀾假裝看不到林一川后退蹙眉的動作,用力地抖動著。裡面唏裡嘩啦抖出一堆牌九。
穆瀾視死如歸地坦白道:“三十二張牌九,一張不多少,一張不少。我師父親手做的。烏木質地,象牙鑲嵌。絕對和流香賭場裡的牌九一模一樣。賭小點呢,我靠賭技。賭注大了嘛就它了。賭場二樓的管事們只顧著盯著我切牌擲骰子。其實我只需要最後換掉手裡的牌就行了。最後一把,無論林十八拿的是至尊寶還是別的牌,我只需要比他大就行。”
說著雙手往桌上一抄,一張張牌九輕輕鬆鬆從他手中消失。林一川目力不差,也不是每一次都能看清楚。他心裡瞭然,穆瀾這手藏牌的功夫,流香賭場的管事發現不了。
“林大公子滿意了吧?”
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