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村之禍由此開始。
棲霞山附近血流成河。
那曾經是棲霞山得名之源的璀璨七色彩霞,因為這場血腥的殺|戮,彷彿更加紅豔豔了。
老百姓議論紛紛,有的說死了五千個百姓,有的說不止,還有議論真龍的百姓也被殺了,就該有一兩萬人。
一兩萬人,那血流淌起來,該匯成一條小河了。
一直倔強的花蠻兒聞言,也忍不住眼眶潤溼。不論如何,那行兇者是她的親父皇,而一切都是因為她母后慕容姣而起。
所以,聽著聽著,花蠻兒羞愧滿面,竟覺得這場慘禍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厲栩慶統一天下之後,他的殘暴本性似乎才開始顯露出來。
棲霞山屠龍事件,只是一個開端。
緊接著,為了籌備糧草和徵兵,用來與厲慕寒開戰,厲栩慶開始暴徵苛收,百姓怨聲載道。
可不是,原本為了統一天下,攻打蠻夷與玄越國就費了許多兵馬糧草,這才隔了多久,未及休養生息,又要開打,老百姓可承受一次,兩次,到了第三次,可真是承受不住了,不免發出一些怨言。
然而,厲栩慶非但不撫慰百姓,反而暴力鎮壓,對發出怨言者,都實行抓捕。一時之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花蠻兒還能聽到這些議論,無非是因為這裡離京城尚遠。縱然如此,竊竊私議的百姓始終還是小心翼翼,未敢過多聲張。花蠻兒必須豎起耳朵聽才能聽得清楚。
一旦聽清楚了,她的心裡就猶豫了。
不久之後,她又聽說厲栩慶肆意屠殺蠻夷人,特別是各地前往厲慕寒的邊關都府的官道上,但凡見著精壯年輕的蠻夷人都殺。不用說,這是在防止蠻夷青年投入厲慕寒的軍營啊。
蠻夷人如今就像過街老鼠,那待遇比玄越人還不如。
花蠻兒一路聽聞這些訊息越多,就越發無法淡定。她陡然覺得身上的擔子重了。
離開客棧,上路之後,偶遇蠻夷人被殺,驚得花蠻兒不得不出手,但是還是沒能阻止殺戮。
在那之後,她就改變了主意。
心裡不由自主地開始掛念師父花豹和小皇弟花澤昊。
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會不會被追殺?
那討伐檄文已經張貼出去這麼久,為何沒有半點訊息?如果還活著,以花豹這麼精靈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正在尋找他。除非……
不!不會的!
花蠻兒連忙搖了搖頭,驅散腦子裡不詳的念頭。
她越發不淡定了,如果要放下,也得知道花澤昊的情況。這個弟弟和自己相差的歲數大,從小几乎就是由自己抱大的。說是弟弟,在感情上,更像是兒子。
再說,是自己的父皇厲栩慶令無數蠻夷人流離失所,自己絕對有這個義務為他們安家置業。
花蠻兒在愧疚心理的驅使下,開始想著給無家可歸,自力更生的蠻夷人尋思一個地方安棲了。
想來想去,她覺得棲霞山最合適。
剛剛血流成河的險峻山脈,方圓五百里,人跡滅絕,不是最適合躲藏之地麼?厲栩慶肯定對這裡深惡痛絕,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況且,那裡的地理環境,山形地貌,易守難攻,不正是駐兵最佳地點麼?
花蠻兒打定主意之後,開始往棲霞山方向出發。
沿途,不論是在馬車上,或者是投宿在客棧中,只要空閒,她都取出短笛,悠悠吹響。
這可不是為了閒情逸致而抒發情感,蠻夷人擅吹笛,他們不僅利用笛音傳情,也利用笛音互通訊息。當日攻打合泰城時,花蠻兒就曾經利用笛音號召蠻夷兵進城。
所以,花蠻兒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她笛音裡的意思是:“我是花蠻兒,你們如果還願意相信我,就跟著我走吧。我帶你們去安家。我們雖然戰敗了,但是必須團聚起來才有力量。不能再像一盤散沙似的任人欺凌了……”
她反反覆覆沿途所吹送的不過就是這個意思。
於是,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流浪漢模樣的蠻夷人靠近前來。
雖然他們為了活命,穿的都是大昭的服飾,但那種粗獷奔放的氣質,不必自我介紹,花蠻兒也能分辨得出來。
於是花蠻兒見有人靠近,又吹起笛音:“不必說話,默默跟著我走吧。”
越來越多的流浪漢團聚在花蠻兒身後,他們灰頭土臉的神情上驟然出現希望的光采。然而,個個都低著頭走路,沒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