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寬口梅瓶裡插放滿了畫軸,案上則擺了文房四寶並一隻白玉虎鎮紙;而屋子的左隔間卻用了淡青色的紗簾隔開。挑開紗簾,裡面只安置了一張架子床,這就是舊日溫羨於此讀書時睡覺的臥室了。
「旁邊還有一間屋子,那是誰住的?」院裡一間搭棚廚房,兩間竹屋,既然溫羨只用了其中一間,另外一間呢?顏姝記得溫羨之前說過的,他是獨自一人在此間閉門苦讀的。
「走了這麼久,先坐下休息一下。」讓顏姝坐到床上,溫羨轉身去圓桌邊倒了一杯水回來,「一開始只有這一間屋子,後來万俟常常到這裡來,他自己就搭了一間在邊上了。他那屋子裡只有些藥材,別的倒沒有了。」等顏姝喝了兩口水,他直接就著她用過的杯子把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因見她面上露出些疲憊之色,便開口對她道︰「現在時辰還早,你睡一會兒,晚些時候我們再回去。」
往張公主府敬茶請安,又乘馬車出城,大半天折騰下來,顏姝的確有些吃不消了,因此聽了溫羨的話以後,她立即配合地打了一個秀氣的呵欠,點點頭,脫下繡鞋坐在床榻上後,抓著錦被側身問他︰「你,要不要一起眯一會兒?」
「不用了。」扶著小姑娘躺下,溫羨輕輕地掖好被角,低頭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笑道,「之前在馬車上眯過了。」
見小姑娘乖巧地合上眼楮,溫羨勾唇笑了笑,目光柔和如外面陽春三月的暖陽。
…
淡淡的食物香味兒悄悄地在竹屋內蔓延開來,溫羨擺好碗筷,挑開紗簾,就見床上的人兒嚶嚀一聲睜開了眼。
小姑娘睡相斯文,如雲的髮髻只稍稍亂了些許,小臉染上了紅暈,而原本澄澈透亮的杏眸此刻布著一層霧氣,整個人看上去仍然有些迷糊。
溫羨的目光從小姑娘紅撲撲的臉蛋緩緩滑落到她襟前,那兒衣衫凌亂,玉桃隔著布料隨呼吸起伏,昨夜他曾覽過那旖旎風光,這會兒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來…他以手掩唇,輕咳一聲開口道︰「正好飯菜好了。」
清朗溫和的聲音讓顏姝的深思緩緩回籠,她眨了眨眼楮,疑惑地問道︰「我們不是要回去嗎?」
溫羨抿唇而笑,沒有急著回答,只小心地扶了她起身,拿過外衫替她穿戴好,牽著她走出隔間後方才開口道︰「今晚怕是得在這兒歇一宿,明天一早再回去。」
竹屋外的天色早已暗了下來,一眼望去,只有院門口的一對紅燈籠在夜風裡搖搖晃晃地亮著,見此,顏姝恍然回神發現屋裡不知何時也已經點上了燈。
「我睡了這麼久?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呀?」外面夜幕籠罩,回城去顯然是來不及了。那麼,豈不是要在這深林裡待一晚上?
顏姝側耳傾聽,屋外夜風嗚嗚,吹杏林枝葉颯颯作響,想起先前顏妙拿來的話本子,都說月黑風高,深山野林裡是最不安全的。「常信和翠喜他們後來又跟過來嗎?」登舟渡河,這倆人都被留在了蘭舟湖邊了。
見溫羨搖頭,顏姝不由看向桌上的三菜一湯。
也是,過去他一人於此唸書,想來也都是自己動手做飯做菜的。
小姑娘的心思都盡數寫在了臉上,溫羨低笑了一聲,上前握住她的手,將人拉入懷中後,才狀似無奈般開口道︰「有我在,你怕什麼,嗯?」
「其實當初賜婚的聖旨下來,我爹說了一句話,你想不想知道?」
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跳了話題,但依舊很配合地反問了一句︰「什麼?」
顏姝在他的懷裡揚起頭,眼楮滴溜溜轉了一圈,笑著道︰「那我說了可不許你惱。」
「不惱。」笑得溫柔和煦。
「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難護周全。」說著,她柳眉杏眼微彎,語氣裡也是揶揄居多。
顏桁的這番評價倒是在溫羨的意料之中,他挑了挑眉,目光鎖住那張嬌俏的小臉,故意問她︰「你呢,你怎麼看?難道也覺得我沒有用?」說著微微繃起了臉。
「…我餓了,先吃飯好不好?」她見過他在鵲山桃林擊退刺客,雖然不像自家阿爹說的那樣只是個舞文弄墨的書生,但是好像還是沒有阿爹厲害啊。
小姑娘訕訕地笑著,答案不言而喻,溫羨著實鬱悶了一下。
不過,不急。
月上中天,燭火搖曳,在屋子裡散步消了會食以後,因為睡了一下午而精神奕奕的顏姝正準備往右隔間去尋本書翻翻,就叫溫羨突然打橫抱起朝臥榻的方向走去。
顏姝懵了一下,瞥見他的臉色,心下一咯,臉紅紅的小聲反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