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大驚:“公公的意思……宮廷有變,宣光帝要死了?”
樸不花冷冷道:“我歷經四朝,樹敵無數,連宣光帝也越來越看我不順眼了,奇太后也老了,權皇后慢慢消磨著奇太后的勢力,掌握權柄,太后能護我到何時?我樸不花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輩!”
殺世子,殺宣光帝,那麼皇室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剛滿月的皇子。
手下大喜,“如此一來,即使世子還活著也不足為懼,公公真是算無遺策,手下佩服!”
樸不花惋惜的看著黑暗中的韭山,“據我多年的經驗,斬草一定要除根,否則就有變數。所以我才親自來鳳陽截殺世子,世子最好死在山洞裡,若僥倖活著,將來必定是大患啊。”
手下說道:“公公,只要我們成功擁立皇幼子繼位,這世子是真是假,是活著還是死了,還不是您說了算。到時候就說世子已死,朱元璋手裡的是替身冒牌貨就行了。”
樸不花笑道:“你這小子終於開竅了——什麼人!”
樂極生悲,樸不花話沒說完,一陣箭矢飛來,除了樸不花以外,所有人手下當場斃命!
樸不花看著滿地屍首,呆若木雞,來者是何方神聖?這次行動之前特地看了黃曆,是上上大吉啊!
樸不花被伏擊的人帶到了一個獵戶家裡,手腳皆被綁在椅子上。為首的人戴著面具,陰沉沉的說道:“你就是樸不花?久仰大名。”
樸不花見過世面,知道方才和手下一番話全都被伏擊的人聽了去,抵賴也無用,既然對方獨獨留自己活口,肯定是因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暫時死不了。
活到這個年紀和地位,樸不花知道,只要活著,就有翻盤的機會。
樸不花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的問道:“你是何人?何不揭下面具,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面具人拿起掛在牆壁上的一柄斧頭,冷冷道:“我問,你答,若不說實話,就砍你一個根手指頭。”
樸不花說道:“我從來不和藏頭露尾之人談條件——啊!”
鮮血飛濺,大拇指落地。
面具人說道:“好了,剛才是示範,免得你以為我在開玩笑。現在問第一個問題……”
樸不花惜命如金,只要能保命,他什麼都招。
面具人審問完畢後,才命人給樸不花止血療傷。他走到隔間,摘下面具,露出滷蛋般光溜溜的頭顱,正是道衍禪師。
道衍說道:“教主,狐蹤,你們也聽見樸不花的招供了,承恩伯王金剛已死,北元世子被追殺,洞口炸榻了,生死不明。”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朱棣毛驤的急行軍驚現鳳陽,明教的人被打草驚蛇,趕緊撤出客棧,在山林躲避,卻和敗在朱棣手下的樸不花狹路相逢。
姚繼同說道:“樸不花是個軟骨頭,應該不會說謊。世子被困在韭山,妙儀八成也在裡面。可是現在錦衣衛守在韭山,他們兵強馬壯,我們無法闖進去搜山。”
狐蹤恨得咬牙切齒,“可惡!如果妙儀死在韭山,那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
又疑惑的看著道衍,“教中肯定出了內鬼,否則錦衣衛和燕王怎麼恰好出現在鳳陽?”
道衍和狐蹤對視,淡淡道:“狐蹤,你不該疑我。”
狐蹤冷笑:“道衍何必著急,我說了內鬼是你嗎?”
道衍說道:“出師未捷先相疑。狐蹤,此事只有我們三人知道這次行動的內情,你不懷疑我,難道是懷疑教主嗎?狐蹤,你是何居心?”
狐蹤暴怒,“道衍,你少在這裡挑撥和我和教主的關係。我狐蹤為明教付出一生,一片忠心,日月可鑑!”
姚繼同充當和事老,說道:“好了!你們別吵!我們能找到妙儀的蹤跡,是因她一路留下了的寒鴉暗號。可是朝廷難道是吃閒飯的?他們有自己的訊息來源,何況承恩伯本來就是北元降臣,他一路招搖來鳳陽,錦衣衛起了疑心追蹤到此並不奇怪,我們莫要亂了陣腳,懷疑起了自己人。”
姚繼同說的有道理,道衍和狐蹤都不吱聲了。
姚繼同說道:“你們都是明教元老,遇事先要想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互相懷疑,傷了和氣。”
“教主說的對。”道衍禪師點點頭,“如今我們尚不知錦衣衛和燕王的聯軍實力如何,不可貿然硬碰硬,為今之計,一動不如一靜。錦衣衛和燕王來韭山的目的和我們相似,是為了找到北元世子,救出徐妙儀。”
狐蹤冷哼道:“那裡相似了?我們要救妙儀,更要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