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東西極其珍貴,很難配種養活。太僕寺卿馬全是東宮朱允炆的岳父,他倒是很給你面子啊。”
朱棣說道:“馬全八面玲瓏,誰都不得罪,東宮和藩王之間的摩擦,他佯裝不知,小矮馬是他主動示好,送到燕王府的。”
徐妙儀讚道:“真是人才啊,難怪連馬皇后都預設他是馬氏族人了。聽說馬全以前想把女兒推上太子妃的位置,無奈遇到了呂側妃這樣的勁敵,把女兒磨成了老姑娘,差點耽誤了嫁期,都沒能踏入東宮半步。”
“馬全這個人不僅沒有記恨呂側妃,反而與她和好,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呂側妃,將女兒馬氏嫁給了小其三歲的朱允炆,從河蚌相爭,變成了兩強聯手,東宮庶出更加強勢,我看如今東宮嫡脈危機重重啊。”
朱棣又遞給妻子一個蜜餞,說道:“太醫叮囑過了,孕中不要多思,放鬆靜養便是。你自己也當過大夫,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其實東宮嫡脈一直處於弱勢,不過有開平王府常家這個外家做靠山,最近常家的舅公藍玉也風頭正勁,是大明最出色的青年武將,軍中各種關係盤根錯節,豈是呂側妃在東宮興風作浪就能撼動的?朝廷有朝廷的規則,後宮沒有那麼容易影響到父皇的決定。”
徐妙儀緩緩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或許我多想了。不過呢,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嘛,我從小經歷了太多的變故和背叛,免不了疑神疑鬼的,尤其是當了娘之後,看著小小的生命一點點長大,不想讓他們也經歷我小時候受過的磨難和痛苦。”
朱棣輕輕擁著妻子,“不會的,有我在呢。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我們的孩子。”
徐妙儀靠在丈夫溫暖的懷中,“我知道你會,不過我是母親嘛,也有保護他們的責任。東宮將來若是嫡子朱允熥立為世子,成為國儲,我孃家徐家和常家是世交,將來我們沒有可愁的,為大明守護好燕地,盡到藩王的職責就夠了。就怕呂側妃作妖,顛倒了嫡庶,朱允炆成了國儲,到時候就……”
徐妙儀眼裡閃過一絲恐懼,喃喃道:“我外祖全家慘死,還有表哥的父親朱文正之死,歸根到底,都因為皇權的歸屬。皇權之下,任何血緣親情,任何君臣之誼都不堪一擊,我真的很害怕歷史重演。”
朱棣安撫著拍著她的背,“我明白,保護你們,絕不能寄期望任何人的仁慈,我會有所準備的。”
經歷了李善長事件,朱棣已經連親爹洪武帝都不敢相信了,皇權面前,任何人都是螳臂當車,唯有……
安胎藥有助眠的功效,徐妙儀在丈夫懷中睡去,朱棣輕輕給妻子蓋上薄被,悄悄走出房門,來到書房,負手看著牆上掛著的輿圖。
馬三保進來了,低聲說道:“殿下,奴婢託了宮裡的關係打聽清楚了,王妃是從御書房出來才暈倒的。”
朱棣雙拳一緊,“可王妃自己說,她是和胡善圍在御花園散步時眩暈的。我就覺得父皇母后興師動眾賞賜了這些東西有疑問,原因就在這裡,看來王妃在御書房受了父皇的責問,動了胎氣,父皇心中有些愧疚。”
朱棣北伐凱旋,洪武帝只賞賜了寶鈔十萬。徐妙儀生朱高熾等三個孩子時,都沒有這樣豐厚的賞賜。父皇突然變得如此大方,朱棣本就多疑,覺得有異,便命馬三保暗中打聽。
有的時候,你對一件事有無數個猜測,而猜測的那個最壞的結果,往往就是現實。
徐妙儀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和胡善圍一起說了個謊言敷衍過去,可這個謊言猶如一記重拳,打在了朱棣的心口。
朱棣覺得,自己剛剛做出的各種承諾太可笑了,他分明連妻子都沒有好好的保護住。父皇始終對徐妙儀有成見,一旦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父皇就會疑心她的立場。
倘若坐視下去,徐妙儀恐怕會淪落到和外祖父謝再興一樣的結局。
馬三保伺候朱棣多年,知道主人動了怒氣,可對方是皇上,父子生隙終究不好,於是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王妃如今並無大礙,此事——”
“等到有大礙的時候做什麼都晚了。”朱棣面沉如水,看著牆上掛著的輿圖,“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馬三保猛地抬頭,“殿下是說……”
朱棣點點頭,“準備好海船和火炮,暗中招募人手,組建海軍,將來萬不得已時,我們可以繼續張士誠當年沒有實現的計劃——攻下琉球國和南海諸島。”
最壞的打算,就是帶著徐妙儀和孩子們遠走高飛,佔地為王。
妙儀許了他一生一世,他定不辜負她的深情。
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