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種畫,天下罕見,朕也見過許多畫師畫派,卻從未見過這種,就連鄭侍郎也都說從沒見過別人能用出這種畫技筆法的呢,只怕只有母后獨有。這麼說,純兒自然也是不會的了?”
他的口吻是輕描淡寫的,最後一句,像是順口隨便問了一聲。
琉璃頓了頓,終於點頭道:“是呀,我又怎麼會。”
朱儆始終是帶笑的,這會子那笑更加盛了幾分:“原來如此。”
琉璃雖覺著自己的回答天衣無縫,心裡卻有些莫名地不自在,便勉強笑道:“皇上,咱們不說這個了……”
朱儆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轉動桌後,從底下的抽屜之中拿出一疊東西。
“朕有些不解,既然天底下只有母后能畫出這種畫,那麼,”朱儆斂了笑,抬眸看向琉璃,“這幾張,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
朱儆說著,便把手上的一疊畫扔在了桌上。
畫紙紛紛揚揚開啟,正是昔日在蘇州,琉璃為了救養謙所繪的那幾張圖。
剎那間,琉璃臉白如紙。
第105章 承認
作為一個母親,琉璃總覺著自己得好好地保護小皇帝,就算知道朱儆正長大,性情脾氣也有了改變……比如那次戲言說要治她的罪,但那畢竟仍是自己的兒子,琉璃有一萬分耐心跟溫柔去對待小皇帝。
但是直到現在,琉璃才發現,儆兒的確是變了,不知是因為長大了的原因,還是其他。
朱儆如今擺在琉璃跟前的,毫無疑問正是當年她為了救養謙,在蘇州的時候畫給知府張莒的。
琉璃不知道朱儆是什麼時候得到這三張畫的。
但對一個孩子而言,假如看見這樣畫風一致的圖,倘若又知道是出自琉璃的手筆,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立刻找琉璃來問。
但是他沒有,非但沒有,看他的舉止,卻像是籌謀已久。
就連方才琉璃所看見的、自己以前為皇太后時候畫給朱儆的那些圖,也是他故意放在這裡的,為的就是引出現在這會心一擊。
假如,朱儆光明正大地拿出那三張圖來詢問琉璃,琉璃當然不會否認,畢竟張莒是知道的,養謙也知道,只要朱儆想查,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完全沒有必要去否認。
但是朱儆偏只用了旁敲側擊的手法,一步步引得琉璃自己進了圈套。
***
目光慌亂掃過去,無意中發現只有上面一張是自己手繪,其他兩張卻似有些異樣,只是來不及細看。
琉璃嚥了口唾沫,好不容易將目光從畫上挪開,抬頭看向朱儆。
她明白小皇帝一定知道了什麼,不然的話……剛才好像也不會特意提起“皇太后”等等。
但他到底知道了什麼,又知道了多少?
朱儆也正看著她:“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了?”
琉璃竟無法同他對視。
朱儆道:“難道你不認得這幾張畫?”
琉璃低著頭,頃刻說道:“這是我畫的。”
朱儆道:“你畫的?”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琉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幾張畫跟我母后的畫是一樣的,你剛才卻說自己不懂這畫,你為什麼跟朕說謊?”
最好的回答是把真相告訴朱儆,但是琉璃不能。
以前有過很多次,琉璃幾乎忍不住要跟朱儆袒白自己的身份。
但是現在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琉璃道:“我、我原先沒想到,這幾張,只是當時情勢所迫,著急之下才畫了的,並、並沒想到跟這些是一樣的。”
琉璃在說這話的時候始終都低著頭,她沒有辦法在看著朱儆的時候說這種搪塞的謊話。
只聽朱儆道:“好一個‘沒想到’。你沒想到的只怕還有很多。”
琉璃正不懂朱儆的意思,朱儆道:“你猜,朕是從誰手中得到這畫的。”
琉璃搖頭。
朱儆道:“是陳伯。”
琉璃震驚。
“是陳伯在他臨終前給朕的,”朱儆望著她,繼續說道:“你不如再猜一猜,陳伯還對朕說了什麼。”
琉璃魂魄出竅,已經不敢再猜了。
此時此刻,才又想起當初範垣告訴自己的話,不能對陳伯承認自己的身份。
但她雖然並沒有親口承認,後來卻也間接的預設了,何況陳伯自己早就對琉璃心生懷疑,所以,又怎能料到陳伯會跟朱儆說些什麼。
她心事重重,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