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宣。
範垣把明澈放下,明澈只握著範垣的手邁步進了大殿門口,就主動鬆開了,她邁步往前走了一會兒,轉頭看了半晌,叫道:“娘!”女孩子奶聲奶氣的呼喚在大殿內迴盪。
裡頭琉璃早聽見了聲音,忙不迭地走了出來。
明澈看見母親,喜不自禁,咯咯笑著,邁步向琉璃跑了過去,不由分說撲在了琉璃懷中。
範垣在後卻徐步而行,琉璃正在明澈臉上親了兩口,抬頭看見範垣,眼睛便又紅了幾分。
範垣正要開口,目光往後,卻見是朱儆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此刻陳沖早示意殿內伺候的太監宮女們盡數退下了,一時殿內除了陳沖外,只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範垣先行了禮,朱儆淡聲道:“愛卿平身。”因又走前幾步,打量著明澈:“多日不見,這孩子又比先前長了好些了。”
又問道:“你方才叫什麼?”
琉璃的心微微發緊,卻見明澈眨眨眼,又呀呀叫了兩聲。
朱儆道:“你想說什麼?”
明澈望著朱儆,突然從腰間抓住一樣東西,遞給朱儆看。
朱儆垂眸細看,渾身一震。
原來明澈給朱儆看的,竟是那枚在她抓周的時候,朱儆託鄭宰思給她帶了去的那枚龍紋玉佩。
朱儆喉頭髮澀,盯著那枚玉佩。
此刻明澈喃喃呀呀地彷彿試圖在說什麼,只是含糊不明。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琉璃止住心酸之意,蹲下身子對明澈道:“明澈是想說什麼?”
明澈畢竟才會說話,心裡明白,嘴上卻說不出來,只是舉著那玉佩,又指著朱儆,嘴裡亂嚷。
陳沖在旁看著情形,終究忍不住,便陪笑道:“姑娘聰明的很,上回皇上曾教她如何叫人,只怕她記得呢。”
琉璃震動,便試著對明澈道:“明澈可是想……想叫‘皇帝哥哥’?”
“呀,”明澈大叫了聲,滿面喜悅,舉著玉佩稚嫩而歡喜地叫道:“皇帝哥哥!”
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呼喚傳入耳中,朱儆猛然往後退了一步,無法置信地望著明澈。
明澈卻偏偏又蹣跚跑到他跟前兒:“皇帝哥哥,哥哥!”她才學會開口,自然高興,連聲地竟叫個不停。
朱儆的臉色從白轉紅,又從紅轉青,終於叫道:“夠了,別叫了!”
明澈正是滿心歡喜,突然給他疾言厲色地呵斥住,一愣之下,眨了眨眼,大顆的淚珠便湧了出來,於是放聲大哭。
琉璃忙過來抱住她,又對朱儆道:“明澈是親近你,你幹什麼這樣嚇她?”
朱儆因見明澈哭了,正有些心虛後悔,突然聽琉璃這樣說,卻擰眉道:“我不喜歡聽她這麼叫,又怎麼樣?”
琉璃望著朱儆帶怒的雙眼,心裡有些明白,因道:“儆兒,明澈才兩歲,她懂什麼?她只是喜歡你才這樣叫你的。”
朱儆望著明澈大哭的樣子,又聽琉璃這樣說,雖然生性執拗不肯認輸,但卻也不忍再說狠話,就只做冷然狀轉過身去。
此刻範垣走過來,對琉璃道:“明澈昨晚上睡得很不安生,半夜爬起來找你……如今好容易見著了,你先帶她到偏殿去。”
琉璃正要好好哄哄明澈,正有此意,但是範垣顯然是故意支開自己,留下範垣跟朱儆對上,卻不知如何。
琉璃就看著範垣,雖沒有開口,眼中卻透出些祈求之色。
範垣一點頭,意思是自己心裡有數,又溫聲道:“你去吧。”
琉璃這才抱住明澈,轉身往裡。
範垣又看向陳沖。陳公公一百個不願意走開,思忖片刻,終於也悄悄後退。
朱儆目送琉璃抱了明澈去了,心中滋味難以名狀,突然聽範垣說道:“皇上,我看純兒的病已經好了,也是時候帶她回府了。”
朱儆心頭一凜,轉過身來:“太妃說了要多留她兩日,你急什麼。”
範垣說道:“方才皇上也看見了,明澈離不開她的母親。”
朱儆聽了這句,心中的悲涼騰地化成了火焰,重複了一句:“明澈離不開她的母親?”
範垣道:“是。”
“哈哈,”朱儆無法再忍,怪笑了兩聲道:“明澈離不開她的母親,那朕就能離開了朕的母后了?”
範垣淡聲回答道:“沒有人讓皇上離開皇太后。只是命運多舛罷了。”
朱儆被這句噎住,就像是心頭的火焰給往下強壓了一寸,卻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