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薇抬眸一笑,回道,“真是難為二哥哥為了我去老太太跟前求情了,我心中真是高興的不知要說什麼好了。”
“五姑娘要是真說了什麼,就顯得和二爺外道了。二爺是哥哥,你是妹妹,他護著你本就是應該的。”如容笑得明媚,親暱的上前拉了木婉薇的手,“二爺說了,老太太嘴硬心軟,氣也不過是一時,過去就好了。他怕的是下面沒臉的奴才給了你難為,讓你受委屈。好姑娘,若是真委屈了,可是要同我說。我讓二爺收拾了那群扒高踩低的賤奴!”
木婉薇連連搖頭,目光落在了緊握著自己的那雙玉手上。細膩,微涼,指甲染了鳳仙花的汁液,圓潤的手腕上帶了一串黃得亮眼的珠子。
見木婉薇呆呆的不說話,如容只坐了一會便扭著腰身走了。離開後不久,粗奴送進來了三十斤黑炭,五斤銀絲炭,說是天氣越來越涼,讓木婉薇煨了湯婆子取暖用。
芍藥看著粗婆子將那不滿一筐的炭送到庫房裡,不解的自語,“這宇二爺,平日裡同咱們紫薇園裡也沒什麼來往啊!”
木婉薇捧著一本《本草綱目》細看,聽見後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她同木宏宇只有過一次交集,那就木婉月及笄那日,她碰巧撞到了他同鶯歌的姦情。
她還曾為此擔憂過,怕木宏宇或是鶯歌會為掩飾姦情而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
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木宏宇和是鶯歌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也不過是賣了人情討好她不說出去而已。
芍藥回頭見木婉薇笑得怪異,忍不住問她在笑什麼。
木婉薇回過時,看了窗外頂著寒氣玩得正歡的木婉欣一眼,道,“沒笑什麼,只不過是想到,大老爺再過兩日就回來了……”
木大老爺回侯那日,正是十五。他回到瀟瀟院稍做漱洗,好言讓美嬌娘田姨娘休息後,便想到竹苑中給木老夫人請安。
誰知才剛邁出了屋門,便見了小肖氏提了個食盒子往瀟瀟院的偏院走。臉色蒼白,神情落沒,竟是看都沒看他一眼。
木大老爺背了手,板著臉輕咳了一聲。小肖氏才回了頭,臉上露出了驚喜的模樣。
她將食盒放到一旁,右手拄著腰向木大老爺走了過來。沒等她行禮,木大老爺已是伸手去扶。
小肖氏借勢站直身子,滿心歡喜的問道,“老爺,您不是十五才回來嗎?怎的提前了?”
木大老爺眉毛微微一挑,道,“今日,就是十五。”
小肖氏倒吸了口冷氣後,垂下頭苦笑了,“今日竟是十五,我都過得忘記了……”
“你平日裡伶俐的緊,怎會將日子忘了?莫不是肚子裡的孩子累人?”見小肖氏低頭不語,木大老爺又追問道,“你拎個食盒子幹什麼去?冬雨呢,怎麼不讓她跟著?你帶著身子到處走,多危險。”
小肖氏還是不回答,直到木大老爺臉上掛了怒氣,她才誠惶誠恐的道,“老爺,您就別問了。您過去給老太太請安後,便什麼都知曉了……”
見小肖氏死死咬緊了牙關不說,木大老爺不再糾纏,徑直去了竹苑。
木老夫人早接到了木大老爺回來的訊息,此時就在西稍裡坐著挑佛豆。她的身邊,是面色紅潤,身子健朗的木二夫人。
小肖氏前去拜訪的第二日,木二夫人的‘傷病’便痊癒了。她不僅將府內的瑣碎雜事接手過來,還有意無意的在木老夫人面前說幾句大肖氏的優處。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王氏過世後,大肖氏認勞認怨,盡心服侍年紀小小的歷哥兒。
如果不是這,大肖氏也不會在柳氏進門的時候,被木老夫人親自抬了姨娘的身份。
說上一次兩次木老夫人不為所動,三次四次時便緩和了口風。罵大肖氏的詞彙由‘那個不要臉的下賤奴才’變成了‘那愚鈍的蠢婦’。
木大老爺進來時,木二夫人正對照了帳本上的數字打算盤,笑盈盈的和木老夫人唸叨著這家喜事辦得如何出彩,那家白事有哪裡做得不足。
回頭間看到木大老爺,她停了話頭,讓餘媽媽將帳本抱出去後,親自招呼了小丫鬟看茶。
木老夫人對兒女說話一向直接,連個彎都不帶拐的。也沒等木大老爺吃上一口舒心茶,便直言道,“上幾日,五丫頭拿著棍子把前去認錯陪理的玉姐兒打了,還將蘭姨娘逼得跳了荷塘,鬧得闔府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我本想著管,可一想五丫頭,玉姐兒,蘭姨娘都是大房的人,便留著讓你回來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