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頊沒勸,拎著酒壺又給木婉薇斟酒。待木婉薇拿過去一口喝下,便再續上一杯。直到木婉薇兩頰染上醉意,眼眸變得恍惚,才輕聲問道,“你手腕上的傷如何來的?”
木婉薇醉得不清,她把左腕拿到眼前細看了會,然後指了指的心口,對江頊笑著比劃道,“那一日,這裡和被紮了無數刀一樣。我,實在受不住了。便拿著剪刀,用力的一紮,再一挑……”
江頊躍過桌子握住了木婉薇的手腕,阻止她將割腕的動作重複一遍。待木婉薇又拿了酒杯去喝酒時,問道,“鎮國公被人誤傷,京都中人都傳那是你克的那一日?”
“不是。”木婉薇眨了眨眼,把沾了酒水的手往桌子上一拍,道,“楊林把玉佩拍碎的那一日……”
藉著醉酒,木婉薇把藏在心中半年的心醉和不解都說了出來。楊林既是早知道她是鎮國公的外甥女,為何還要對她好。既然兩人已經說好了遠走天涯,又為什麼要打傷鎮國公?
最後,她抱著酒壺,一邊喝酒一邊落淚,“江頊,我什麼也沒有了,舅父舅母沒有了,楊林沒有了,表哥表妹沒有了,就連小六都落髮為尼了……我以前認為,我的名聲再狼藉再不堪,最起碼還有師父和了塵仙姑是不嫌棄我,是永遠對我好的……可如今,連她們也不要我了……”
江頊伸手去搶木婉薇手裡的酒壺,“別喝了。”
“你看我醉了,其實我從沒這樣清醒過。”木婉薇抱著酒壺不肯鬆手,對著壺嘴又喝了一大口。被嗆的直咳嗽,眼淚流的更多了。
“薇兒,”江頊站直了身子,揹著手道,“你現在真是清醒的?”
木婉薇點頭,倒了倒被喝空的酒壺,紅腫著眼眸對江頊道,“再來一壺……”
“說的話不會反悔?”
“再來一壺……”見江頊還是不動,木婉薇把酒壺扔了出去,“不反悔,再來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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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大奶奶出宮前嬤嬤曾經叮囑了讓她三緘其口,不要給自己惹下禍端。可她在回到安平侯府後,還是將宮中所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木老夫人和木二夫人。
待承大奶奶走後,木老夫人沉著臉色道了句,“到底是個禍害,如果不是那個修道的朝陽公主前去為道家仙丹正名,只怕如今整個安平侯府都被她給牽累了。”
木二夫人怎麼想都覺得現在不是擔心什麼仙丹不仙丹的時候。聽承大奶奶話中的意思,是木婉柔將良貴妃的死因推到了丹藥身上。如今證明了丹藥無毒,那木婉柔……
聽了木二夫人的擔憂,木老夫人道了句,“這事我心中有數,你不必白掛心。”
木婉柔是十二皇子的親孃,犯再大的錯,皇帝看在十二皇子的份上也不會賜了死罪。最多,也就是降了位份。她降了位份,木婉晴定會升了位份。
這倆姐妹誰升誰降,對安平侯府來說都一樣,皆是助力。
沉思了一會,木老夫人道了句,“翻翻黃曆,看看這幾天可是有小吉之日,我要進祠堂!”
木二夫人沒問木老夫人要做什麼,將黃曆拿出來細看須臾後,說後日便是小吉之日。
“準備三牲祭品,”木老夫人閉上了眼眸,下了決定,“家門不幸,出了這種行克的孽障。我要把她從族譜上除名,從此後,她再惹下什麼樣的禍端皆同安平侯府沒有關係。”
木二夫人一愣,“侯爺那裡……”
“把她送到別院中去住就是侯爺下的決定,侯爺早就不認她這個孫女兒了……”
聽了木老夫人如是說,木二夫人不再猶豫了。起身出了竹苑,讓下人去準備三牲祭品和祭祀用品。
木老夫人進祠堂那日,在京都之中的木家子孫皆是到場了。就連木宏宇夫婦,也是被特意請了回來。
到了吉時,木老夫人親手開啟了祠堂的大門,在獻上三牲供品,拜祭了祖先後,讓守著祠堂的族人把族譜請了出來。
木家的族譜是用竹簡刻成,當幼兒長到十歲的年紀,名字會用小刻刀一筆一畫的刻在上面。
其實早在十年前,安平侯府的女孩是不上族譜的。是自從出了一位木娘娘後,木老夫人才定下了這樣的規矩。
木老夫人將族譜放在一張卷頭案上慢慢開啟,目光在上面所刻的一個個名字上劃過。待看到木婉薇的名字時,拿著刻刀在上面用力的劃了幾字。剛想要將族譜捲起來,又瞄到了木婉欣的。猶豫了下,將木婉欣的名字也劃了下去。
讓守祠堂的家